然而事實是,溫老闆一個幣都沒有給小岑買。
因為溫老闆馬大哈,出門沒帶手機,也沒帶現金。
真老闆調侃假老闆:“老闆出行確實什麼都不用帶,更富有點兒的,出門都靠記賬。”
“沒事,我都習慣了,”岑黎看著往外吐幣子的機器,“那句話怎麼說?行走的at機?”
兩人聊得有來有回。
嘴上說著要請別人,實際身無分文的溫南星:“……”
他是真的忘了。
都說二十一天為一個週期,可這才七天,就已經習慣遠離手機的日子了。
誰聽了不誇一句,適應能力真強。
溫南星抿抿唇,又摳摳手,很想把先前說的話同玻璃瓶裡的橘子汽水一塊嚥下肚子,消化後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直到最後一塊遊戲幣掉進筐,岑黎彎腰取走即將滿溢的“金幣”。
且人性化地,臺階都給他準備好了,隨時能下:“我信你是真的忘了,咱們溫老闆相貌堂堂,不像是會賴賬的。”
“走吧,花我的錢。”
“。”
這句話太土了,溫南星兀自在心裡唸叨。
但手上誠實得很,伸手就抓了一大把。
毫不客氣。
岑黎望著他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失笑著搖頭。
這是溫南星第一次來遊戲廳,情況跟他想象的不大一致,沒有亂七八糟抽菸染頭的不良少年,也沒有胳膊上紋花臂的大哥蹲在門口當門神。
看上去幹乾淨淨,是做正經生意的。
溫南星已經被裡頭高漲的氣氛浸染,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以及各種音效包圍著他的耳朵,心率都跟著升速。
“想玩什麼?”岑黎問。
溫南星在老式顯示屏前站定,對於這種街機遊戲機滿是驚詫,拳皇、泡泡龍、街霸……
他只在上小學的時候見過,但也僅限於瞥過一眼。
當時人販子橫行,通訊卻沒那麼發達,他從未被允許獨自上下學,也自然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
岑黎已經扯了張椅子,熟門熟路扔了兩三個幣進去。
“你都玩過嗎?”溫南星四下環顧,“這些。”
搖桿選定模式,岑黎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當然了。這家店從我記事開始就開在這,只不過當年還沒有外面像城牆一樣包圍起來的居民樓,說不好比你年齡都大。”
“除了跟大爺們下棋以外,我最熱衷的事兒就是在這裡消磨時間。”
溫南星適時提問:“也是不想寫作業的原因嗎?”
“一方面吧。就像現在,偶爾也會來休閒娛樂一下。”岑黎頗有懷念地嘆了口氣。
溫南星不是太懂,但沒打斷他。
岑黎接著回憶:“以前抓風氣還沒那麼嚴苛的時候,甚至還舉辦過比賽。當然,就是個人私下的那種比拼。”
“就在這兒,這個位置。”他跺了下腳,“我蟬聯五屆冠軍呢,那些個囂張的混子看見我就跟見瘟神似的。”
溫南星彷彿能透過這臺機器望見當年意氣風發的岑黎。
“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怕我給他們一腳?再讓他們頭頂紅褲衩上街跑兩圈、邊跑邊拿喇叭喊我是個混賬?”
“啊?”溫南星一下怔住,扭頭看岑黎。
岑黎倒是坦蕩,年少輕狂的中二事蹟能直接拿出來,當個樂子。
其實溫南星想象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場面,也許是警匪片裡凶神惡煞的街溜子,和正義出頭卻差點賠命的小市民?
那他的志向不該是當警察嗎?
他當年也會打架嗎?
溫南星沉思良久:“……那你算是做好事了。”
“別,現在想想挺招人記恨的。”岑黎看他一眼,“也幸好當時抓人的時候,全進去了,免得節外生枝,被人報復什麼的。”
“都是亡命徒,我只想安安定定的,主要讓家裡人安心。”
岑黎不打算再往深了講,話題在這裡終止,他拍拍座椅,示意溫南星坐下,毫不留情吐槽他:“你這動作比老頭老太都慢。”
溫南星不搭腔,坐下後手指在空中比劃,他輕點發灰的螢幕,問:“這個怎麼玩的?”
不用岑黎過多介紹說明,旁邊小孩哥搖桿搖得飛起,按鈕劈啪作響,不知情的還以為跟機器有多大血海深仇。
“暴打檸檬茶,沒有檸檬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