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你手裡有多少人命吧,工……不,北條君。”葉久澤慢吞吞地說道,“每一晚睡在榻榻米上,耳畔不會傳來亡魂的哭號嗎?”“別的我不提,你都有苦衷,成成成,都依你。”“但你殺死了那個無辜的孩子,徹底踩上了我的底線。”葉久澤冷聲道,“重生了,也成年了,遷怒一個無辜的孩子,你能啊!呵!”“守護者守護的一般都是一個世界的氣運之子。百年前的北條家對不起你,百年後的這個孩子可有對不起你?”“知道氣運之子是什麼嗎?當年被你殺死的那個孩子,或許長大了能改變北條家的觀念和命運……而你扼殺了他。”“工藤”的眼眸猛地瞪大,像是想到了什麼,滿臉不可置信:“不可能……那個家族,哪一個會是好人?”“嗯,沒有好人,整因為唯一一個好人,被你殺了。”“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工藤”徹底瘋魔了起來,“不會的,不會的,汙泥,都是汙泥!”“你還想不明白嗎?”雙方的手掌都被鮮血浸透,葉久澤唇瓣有點發白,“你還不懂系統將任務交給你的意思嗎?”“你是北條家的受害者,你想改變命運,想扭轉結局。所以系統讓你生,給了你自保的能力,還讓你接觸到北條家那一代最核心的人物——長孫!”“一個孩子!一個三觀都沒有成型的孩子!天生就有著身份的便利,還送到了你面前,讓你教養!”“你覺得這意味著什麼?”“工藤”如遭雷劈,渾身抖如糠篩。鮮血在他臉上凝成血痂,他的神色滿是瘋狂:“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系統給了你一張白紙,讓你在白紙上抹上自己的顏色。它給了你機會去改變,去掌握,去救贖自己也救贖北條家。”“而你——親手殺了他!”“啊啊啊——”他尖叫起來,雙手抱住腦袋,拖動著葉久澤的左手,頓時鮮血流得更歡了。“是你選擇了這樣一條路,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不——不是的!不是的!啊啊啊——不!”整個茶園中都回蕩著“工藤”歇斯底里的咆哮,他的眼淚混合著血汙一起,模糊了他整一張臉。他的理智和心智,都在葉久澤的一番話中漸漸崩潰。多餘的解釋,葉久澤並沒有給,也不需要給。如果當年“工藤”選擇了善,選擇放下前世的恩怨去養大那個孩子,去踐行自己的意志。等那位長孫成長、掌權,或許真的能改變整一個北條家的觀念。他將成為真正的守護者,成為北條家家主背後的掌權者。或許,北條家將在那一代改變,不會出現最後窮兇極惡的極端做法,以及損人利己的惡念。他依然會遇上那一位可愛的守護者,他們或許會在一起,會一起守護該守護的人。最重要的是——她不會死!她會活著!她能陪著他!他會擁有一個親手養大的“弟弟”,擁有至始至終陪伴他的愛人,擁有自己圓滿的家庭和可愛的孩子。前世得不到的東西,老天爺都在用另一種方式給予彌補。但很可惜,他沒有選擇好好做人,沒有切實去選擇善良。人的一生中會有很多機遇和選擇,如果有的選擇讓利益產生了衝突,讓決定犯下了兩難,那就——選擇真正適合“人”的選擇,去成為一個“人”,去踐行“人”的準則。當不了優秀的人,就做一個好人,當不了好人,就做一個正常人。只有先成為“人”,才能擁有“人”的一切。這是為人的本我,是人永遠不能失去的底線。但很遺憾,“工藤”可憐又慘烈,卻始終沒有身為“人”的覺悟。“朋友是什麼呢,北條君。”葉久澤長嘆一聲,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拍上了他的頭頂,“朋友就是——即使吵得再厲害、關係面臨破裂,也會忍住那一句讓你真正崩潰的話。”“我曾當你是朋友,服部平次當你是生死相交的兄弟。可你為了自己的私慾……算了,不說了。”葉久澤閉上眼,頭重腳輕地起身:“我被你關了三天,也思考了三天。我不聰明,但我有自己的判斷。我是個人,北條君。”“我不允許自己墮落,不允許我想要守護的東西受到傷害,不允許自己變成最不願意成為的人。”“華夏有一句話——朝聞道,夕死可矣。”“成為一個‘人’——即為我的道。”成為一個“人”,即為我的道!我的道!道!“轟轟轟——”剎那間,整一片種植空間都顫抖了起來。恍若幻境的破碎,猶如天地的崩塌,好似蒼穹的欲墜。蔚藍的天空碎開了一條條縫隙,它們如同蜘蛛網般龜裂開,好似被一雙大手撕裂,由內而外地——徹徹底底地被破壞!萬千星辰的餘暉從縫隙中灑落,凝練成洶湧的銀河,匯聚著世間所有的璀璨,浩浩蕩蕩奔騰而下,恍若千軍萬馬的衝刺,洋溢著磅礴可怕的氣息。種植空間在崩潰,葉久澤怔在當場,一動不動地任由自己的身體被無數星輝包圍。像是徜徉在最溫暖的羊水裡,好似浸泡在流動溫柔的母河中,失去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填充,被封印的東西都在全數迴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