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久澤也明白,對方必然是有所求才會這麼做。可“工藤”求什麼呢?他既想求一個解脫, 又認為自己無法解脫;既想改變, 又甘於墮落;既要愛與被愛, 又不願相信真情。在這樣的大條件下, 無論葉久澤選擇哪種方式,都會如他所願——殺了他,他解脫了;不殺他, 他破罐子破摔,也不差再沉淪黑暗一點。“愛”上他,他如願以償,得到了所謂的真情;不愛他,他依然如故,以折磨人為樂。真特麼是個精於算計的人,不愧是百年前宅鬥爭權過來的主。但成天呆在種植空間裡坐以待斃,也不是葉久澤的風格。比起讓別人掌握他的命運,他更喜歡用自己的方式去判斷並主動出擊。不同於“工藤”的複雜,葉久澤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他怕死,卻也不懼死亡。但若是死得窩囊而沒有意義,他倒想抽自己倆耳刮子。技能被封、揹包不存、系統聯絡下不上,這都不是事兒。比起外力,偶爾還是得動動生鏽的腦子。葉久澤坐在茶樹堆裡,摘著新鮮嫩葉咀嚼,雖沒米沒鹽地過了三天,但不至於活不下去。三天的時間,足夠他摸清楚“工藤”進出的時間點,以及對方回去現世的方式。而三天,也足夠他做出弱不禁風的表象,並讓這表象深入對方的人心。世界上,並不只有你“工藤”會演戲。你為了演一場兄弟情深,我還你一場深情厚誼,誰也不欠誰了。葉久澤撿回了三天前被他扔掉的便當盒,挑出裡頭的兩隻筷子將長髮挽起,並扒開大塊的泥土,將它裝入便當盒內,壓平。這要幹啥呢?當然是……吃土啊!於是,當“工藤”再次入內的時候,就瞧見葉久澤盤坐在躺椅上,蓬頭垢面地插著雙筷子,兩眼放光地盯著眼前的一盒子土。“工藤你來了,來來來,吃土!”“工藤”:……他不動聲色地擱下手中的盒飯,瞧著葉久澤一臉沒事人的模樣,眯起了眼:“何必裝瘋賣傻,你只要服軟,答應永遠陪著我,我不會虧待你。”葉久澤戳了戳土,感受著它的硬度:“那要是我不答應,你是不是打算就這麼餓死我?”“是啊……”“工藤”微笑起來,“你死在這裡,也等同於永遠陪著我,有何不可呢?”說著,他將食物一樣一樣地取出來,蠱惑道:“你過來,坐到我的身邊。乖女孩,你只要坐過來,我保證接下來三天你都能按時吃飯。”葉久澤木然注視著他,手指動了動,舀著盒飯起了身。他邁開步子,一步步朝他走去。“工藤”笑意漸深:“對,坐過來,到我的身邊來。你只要聽話,我就給你送一桶熱水進來,讓你好好洗漱。”葉久澤眸光閃了閃,像是被誘惑了一樣,緩緩地靠近他,慢慢地坐下來。“對,真乖……”“工藤”似乎興奮了起來,激動得手抖:“你想吃什麼,嗯?你看,你只要聽話,這些都是你的!全都是你的!你只要乖乖聽話,都能得到!”葉久澤看著一堆食物,全然沒有胃口。聯想對方的遭遇,他明白類似的話,“工藤”前世的生父應該對他說過——只要聽話,這些都是你的……同樣的手段,“工藤”打算用在他身上。只可惜,他不是他。在“工藤”允許他靠近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葉久澤抬起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問道:“工藤,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服部平次妨礙到了你,你會殺了他嗎?”“工藤”拆著便當,頭也不回:“世界上不缺他一個偵探……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對他動手。怎麼,他對你很重要嗎?”葉久澤伸出手,從髮間拔下了一根筷子。“你似乎有很多牽掛。”“工藤”掰手指,“你不在的日子裡,本尊天天蹲在我的門口,想要咬死我呢。”“我就喜歡他對我恨之入骨卻奈何不了我的樣子。”他笑得歡暢,“你說,我把他們一個個都除掉怎麼樣?”“馬上,世界上能記住你的人,只剩下我一個了。”“工藤”又開始發病了,自言自語著,眼睛裡淬滿了瘋狂:“……我是她唯一的選擇,我得到了她的一切;如果我是他唯一的兒子,我也能得到一切。”“唯一的才是最好的……我是你唯一的,你是我唯一的,多好,多好啊!”葉久澤翻了個白眼,伸出左手,包容般地握住他的拳頭,在“工藤”怔然的眼神中,他平靜地說道:“我不想殺你,這句話依舊有效,但不殺你的理由不再是——因為我曾經當你是朋友。”葉久澤摁住他的手,扣在盒飯上。“而是,死亡之於你,或許過於簡單了。”葉久澤垂下眼眸,“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坑我就算了,我權當自己眼瞎,被你折磨幾天,我也就當長個記性吃個教訓。但你不該對我身邊的人下手……”說著,葉久澤的右手提著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惡狠狠地貫穿了自己的手背,串上了“工藤”的大掌,牢牢釘在泥土裡。鮮血迸射,劇痛傳來,他復又抄起一旁的盒飯,舀著裡頭硬邦邦的泥巴塊,猛地砸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