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頁

顯然,少年並沒有在陳默的心中取得一席之地。因而迎接他的似乎也只有陳默聲音裡裹著的不亞於寒風的“問候”了。聽到陳默不像問話的問話,少年明顯更緊張起來。這時更是漲紅了臉,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看到少年這幅樣子,陳默的臉又拉下來一些——儘管在別人看來沒什麼區別,都是一樣的面無表情。他向來最討厭的就是這類人。怯懦、無能、弱小,處於這個世界的底層,卻永遠也沒有勇氣掙脫,只能唯唯諾諾的過完這一生。毫無價值可言。“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先走吧,我還有事。”像是跟少年再多說一句話就是對自己時間和精力的莫大浪費,陳默說完這句話,就如同再也看不到這個人似的轉身拿起了資料。這是陳默要出發離開辦公室的表現。儘管他並不是要去上課——上課時間還很早,但是陳默有課前去打網球的習慣。其實打網球也並不全是陳默的愛好。只是因為妻子很喜歡打網球,他們在大學也算是因為網球結的緣。所以無論學習或是工作多忙,陳默總是會每天抽出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練習打網球,為的就是能夠在每個週末和妻子好好的打一場網球賽。已經來過這個辦公室不知多少次的少年當然知道陳默這是要離開的表示。他倒是沒把陳默明顯的逐客行為放在心上——在他心裡,陳默怎麼做都是不過分的。畢竟陳默救過他的命呢!會救他的人,肯定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只是···只是陳默不善表達罷了。想到這兒,少年像是終於獲得了一點勇氣,慌忙叫到:“老師!”陳默離開的身影頓了一下,轉過身面對著少年。看到陳默冷淡的眼眸,少年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就想向後退去。還沒邁開腿,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停住了。停頓了兩秒,少年下定決心似的猛地抬起頭,“老師!我就想問問鄒老師怎麼樣了,她已經兩天沒···”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只能不甘心地嗚咽了一聲,消失在了少年的喉嚨深處。他看到了陳默的眼神。那是比十二月的寒冰還要冷的眼神,凍得他都說不出話來了。陳默不喜歡別人探聽他的私事——非常不喜歡,尤其是如果這件事還涉及到他的妻子。即使這可能是別人善意的關懷,他也不需要。因為人總是更偏愛別人的不幸。既然可愛的關懷是個小機率事件,那就乾脆當它不會發生就好。這為他免去了不少麻煩。更重要的是,他還不屑於少年對他妻子的,或許可以稱之為“關懷”的感情。如果可能,陳默根本不想和少年有任何形式的聯絡。現在少年幾乎每天準時準點的報到讓他煩不勝煩,但是由於妻子的關係,他沒辦法做到摒除少年的干擾。這已經讓他異常煩躁了,偏偏少年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似的整日闖入他們的生活。陳默把這種行為看成是懦弱的表現。他覺得少年不外乎是想找他當做靠山,以此來保證自己不再受到別人的欺侮。他知道少年家裡只有一個年邁的奶奶,生活條件並不好,能來到這所高中靠的就是全額獎學金——他是以年級第一的成績被錄取的,這所高中也並不都是非富即貴的孩子。但是這並不能成為他變成一個弱者的藉口。現在這個懦弱的少年就站在他的辦公室裡,展示著他廉價的同情心,一隻腳已經踏入了他的領地內卻還妄想著能夠得到他的庇護。“她很好。”隨著陳默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他已經走到了門口。陳默站定,轉身回望著少年。少年此時才像是回過神似的邁開腿,憋紅了小小的一張臉,匆匆走出門口。那句“老師···”只說出了一半,陳默就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視線。“···我只是想說再見。”少年的話輕不可聞。聽的人都沒有了,說出的話又能給誰聽呢?少年落寞的低下頭,初秋的陽光在他身後拉出了一條長長的、歪斜的影子。換上簡單的運動服,在網球室打了一個鐘頭的網球,退到場下時,陳默這才徹底放鬆下來。他不是一個會讓情緒主導行為的人,更別說是由於別人引發的不好的情緒。在網球室隔壁的休息室稍稍沖洗了一下,重新換上乾淨的西裝,將運動服疊好放在儲物櫃裡,同時拿出裡面準備好的資料。一系列動作乾脆利落,一氣呵成。等到陳默踏進教室的時候,正好是九點整。雖然這並不是陳默本意想要選擇的工作,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確實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什麼藉口都是無用的。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自行承擔這個後果,這是他的責任和義務。因而對待老師這份工作,他雖然不說怎麼熱心,但是該做的總會做好,並且讓人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