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沒有過分的想法, 他想……按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像看著那麼軟。
但是他手懸空在安笙的肚子上,還沒等把想法付諸實際,驟然間從車前方照射進來車燈, 刺的兩人同時眯眼。
費軒和安笙第一時間,都以為是桐四找來了。
但由於安笙是仰躺著,而費軒是背對著車窗,所以費軒轉頭的功夫,安笙已經看清了對面開過來的,根本就不是賽車,而是一輛滿載的大貨車!
這條路向來是貨車行裡跑“黑活”的路,能繞過收費口,還能躲避查三超的交警。
大貨車全速行駛,根本沒想到這半夜三更的,竟然會有“野鴛鴦”在這路上停著,還作死的不開車燈。
刺耳的剎車聲,伴隨著漫天飛舞的沙石和泥土,眼看著貨車頭已經碾壓過來——
費軒就跪坐在安笙上方,安笙那一瞬間,根本來不及多想,費軒要是死了,這世界即刻就會崩塌!
於是她勾住費軒的脖子,在費軒錯愕的視線中起身膝蓋一頂,再推著費軒的肩膀朝著駕駛室的方向一壓——
劇烈的連環撞擊,安笙瞬間失去意識,大貨車側翻,一車的角鋼從貨車上飛瀉下來,一股腦的朝著費軒和安笙的小車砸過來。
駕駛室氣囊彈射出來,安笙頭部不知道撞擊到哪裡,從頭頂流下來的血很快覆蓋住她的雙眼,但她的手死死的摟著費軒的脖子,將他護在身底下。
角鋼砸在車上的巨響讓兩人有瞬間恢復意識,有的角鋼戳破了車窗,險險的從兩人頭頂穿過,有的則是戳穿了安笙的衣服,從她的後背生生刮過。
安笙身上,背上,頭上臉上全都是血,已經分不清自己哪裡疼,腰以下一動也動不了,耳邊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到,眼睛裡面全都是血,什麼也看不見。
她只能用手,在費軒的臉上,脖子上亂摸,想要確認費軒的安全,自己的聲音是什麼樣的,都說了什麼,根本就不知道,因為她很快再次失去意識。
大貨車側翻後滑行了一段,車燈正好從側面車窗照射進來,費軒被劇烈的撞擊震昏,又被角鋼砸下來的劇烈聲響驚醒。
他的臉上都是腥熱的液體,卻不是他自己的,他睜開眼的時候,一雙黏膩的手正在他的臉上摸索,安笙的聲音虛弱的幾乎只有氣聲,每出口一個字,都帶著顫音,一字一句十分艱難。
可費軒卻聽到她說的話,一個字都沒有落下的聽的清清楚楚。
費軒,你沒沒事吧?
費軒,你怎麼樣?
費軒你別嚇我。
費軒你不能……不能有事。
費軒你不能死。
費軒……
費軒張開嘴,操著彷彿被鋸子反覆割裂過的嗓音,想要回應,安笙卻再也支撐不住,正對著他砸了下來。
費軒失去意識之前,只感覺到唇上一片帶著黏膩的柔軟,腥鹹的熱流,順著兩人相貼的嘴唇灌進來……
這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血腥之吻。
車禍後,出來找人的桐四和一干二世祖們,也迅速循著撞擊聲趕到,見到現場慘狀,個個差點嚇瘋。
打電話叫救護車的,還有踩著角鋼試圖拉開車門救人的,兵荒馬亂雞飛狗跳爭分奪秒,終於在兩人嚥氣之前,將兩人送到了醫院。
一群穿著賽車服的二世祖,個個身沾血跡,在醫院的走廊上排了長長一溜。
費羅銘,還有桐三,以及這些人的父母,能抽出身的都來了,走廊上家長們個個聲色俱厲,二世祖們一片小臉煞白愁雲慘淡。
安笙對他們來說,倒還在其次,費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費羅銘臉上是從沒有過的嚴肅,桐三表情再也內斂不起來,狠厲畢現,無聲指著喪頭搭腦的桐四,“等我扒你的皮。”
酒店那一天,桐三對於一個小服務員幫著桐四弄虛作假逃過懲罰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今天這件事,桐四自己也知道,按照他爸爸的脾氣,費軒自己開車撞車跟他沒關係,但他帶出去的人沒護好,這次不去半條命,是絕對過不去了。
好在手術進行的時間不算太長,最後得到的訊息讓大部分人鬆了一口氣。
費軒被安笙護的算嚴實,除了肋骨有兩處骨折,加上腦震盪之外,身上只有嘴唇破了個皮兒。
但是安笙的情況嚴重的多,頭上多處傷口,整個後背被角鋼整個豁開一指深,腦震盪,最危險的是頸部傷到血管,失血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