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見兩人都不反駁,差點氣笑:“把我當什麼了?你基因的攜帶者,為你傳宗接代的工具?”“首先,我不承認你是我的祖父,我甚至不承認我有過父親。”荊宇冷漠而堅定地說著,完全不給兩人插嘴的機會,“我是我母親一手帶大的,我能長那麼大,全靠她一個人,你們為我做過什麼?”“從來沒給過我一絲溫暖的你們,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我的家人?”“當時說不承認就不承認,現在終於承認了,我又憑什麼接受?”當年的很多事,荊宇因為年齡太小,理解不了,出口的話全憑感覺。但是,這種憤怒的情緒是真實的。他痛恨包括他父親在內,所有名義上是親人,卻對他們母子置之不理,甚至是趕盡殺絕的人。如果這些人不來招惹他也就算了,他可以當大家都是陌生人,各過各的人生,兩不相干。可他們偏偏找了過來,荊宇也就有了發洩的目標。“你居然有臉來找我,我真的佩服。”荊宇生起氣來,不論是聲音還是語氣,都冷到了極點,“你兒子怎麼死的,你心裡應該有數吧?”聽到這句話,錢進家的臉色變了變,一旁的周棲不明所以。看到錢進家的表情,荊宇越發肯定了心裡的猜測,但也沒打算當場抖露這件事,畢竟,他不想再被人追殺了。“你們回去吧,就當今天什麼也沒發生過。反正,要我當你孫子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周棲皺了下眉,想不通為什麼荊宇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你知道錢氏集團嗎?”他一著急,連敬語都忘了用。荊宇很裝逼地回了這麼一句:“我不缺錢。”好的,這天沒法聊了。周棲沉默地看向身邊的錢進家,等他決定是走還是留。一段時間後,錢進家面無表情地開口了,略顯蒼老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威嚴,居然讓荊宇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說:“錢能做到的事,遠比你想的要多。無論是名譽還是女人……”聽到“女人”兩個字,荊宇一陣反胃,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吼了出來:“閉嘴!”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焦汐,那是他前20年的人生裡唯一的依靠,也是他心裡永遠都癒合不了的一道傷。在遇到秦非之前,他覺得自己就是為焦汐而生的,他是個罪人,他要一輩子對她好才能贖清自己的罪。他甚至,因此覺得自己低了所有人一等,覺得自己根本不配被人愛。所以才會在秦非面前表現得那麼卑微,害怕自己一個不慎就失去了他……錢進家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這個時候提女人的!不管他的意思究竟是有錢了能買到女人,還是有錢了能泡到女人,反正荊宇聽到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自己母親脆弱卻又堅強的背影,讓他的手指一陣顫痛。“我明說了,我不討厭錢,但我討厭你。”荊宇說著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們不走,他走,行了吧?他真是一刻都不想跟這兩個人多待了。“還有——”他最後看了錢進家一眼,幾乎是用幸災樂禍的語氣說了句,“我不喜歡女人,我喜歡男人,所以,就算繼承了你的集團,也沒辦法給你傳宗接代,死了這條心!”說完,不給兩人回應的機會,徑直衝到門口,推門走了出去。荊宇出門的時候,眼睛有點紅,在視線模糊的情況下,根本沒看清門外什麼情況,直直地撞進一個結實的懷抱。熟悉的氣息,是秦非。從荊宇進會議室的那一刻起,秦非就一直站在門口等他,隨時準備衝進去救人。沒想到荊宇自己出來了,一出來就是投懷送抱。葉鴻他們因為好奇,都坐在大廳裡,所以都看到了這一幕。秦非正在猶豫要不要推開荊宇,沒想到荊宇當著所有人的面,抬起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非哥……”聽到他脆弱的呼喚,秦非立刻放棄了推開他的念頭,一隻手回抱住他,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心情不好?”荊宇“嗯”了一聲,全身放鬆地窩在秦非懷裡閉上眼睛。他知道隊友都在大廳裡,可他已經不在乎他們對他的看法了。反正,早晚會被知道的。反正,都已經向自己的“祖父”出櫃了。出櫃這種事,只有0次和無數次。現在的荊宇,對於出櫃,真是一點都不帶慫的。他相信焦汐也會支援他。他今年20歲,換了別人家的母親,估計已經在催他交女朋友了吧?可是焦汐,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最常對他說的一句話都是——別被女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