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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期反射弧有點長,他下意識眨眨眼,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他是來質問的不是來喝酒的呀!而且他沒教過何歡喝酒呀!何歡淺淺地抿了一口,頓了片刻,然後大口大口地喝了很多,臉不紅心不跳地對姚期晃了晃剛剛的空瓶子,說,想必你沒有留神這是什麼品牌,但這是波多黎各酒。姚期隨口應了一句就要喝,結果被何歡當空握住了右手,他說,兌飲料就是不希望你覺得辣口。神志不清的姚期終於從一片混沌的大腦深處揪出幾個清醒的因子來,看著何歡微紅的唇自嘲地想:除了你還有什麼是我不敢面對,不能征服。受了明顯提醒之後姚期雖然有所準備,但他根本不覺得何歡酒櫃裡有什麼烈酒。直到火辣的液體入喉,雙唇泛起麻木感,他才怔怔地想起何歡剛剛說的波多黎各酒是世界有名的烈酒。度數快趕上醫用酒精了。舌頭有些微麻,胃裡好像被人打了一拳,喉嚨卻是乾淨爽利的,姚期笑,說,我以為把你保護地夠好,卻沒想到你經歷的要比我多。“那麼,大叔,你為什麼要保護我?”姚期曾想過要永不在何歡面前言及愛情,以此保彼此周全。然而此刻忽然被問及,他只感覺這些年歲月壓抑著的在暗無天日裡瘋狂滋長的感情都在往上湧,他聲音很低,幾乎微不可查地說,不管怎樣,對一個人好總沒錯。何歡轉身,望著窗外將落之夕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我想知道,在那場事故里,你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他靠著吧檯,身形挺立,握著酒杯的那雙細瘦的手卻青筋爆綻,彷彿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支撐他面對即將聽到的答案。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姚期總覺得眼前人在細微地發抖。他看著幻想中的自己起身上前將故作堅強的少年擁進了懷裡,用雙唇的熱度回應他的懷疑。但姚期最終什麼也沒有做,他低頭,把目光拉回到自己身上,說,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從來沒有。 姚期醒來的時候是第二日下午,午後濃烈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射到床上微微刺眼。記憶由遠及近何歡的臉影影綽綽,彷彿就在觸手可及的距離,卻像隔了一塊磨砂玻璃無論如何都觸不到。身旁很吵,好像有人喊他,但又不像是在喊他,似是午夜裡街道上車輪劃過地面的聲音,遙遠又模糊。姚期睜眼,一動不動地看著天花板兩秒,江河萬分緊張的臉在他木然的視線中一點點清晰起來。高高在上從容不迫的意識迴歸,他捏捏眉心,問,怎麼了,慌成這樣?江河滔滔不絕轉述眼前情況的動作瞬間停下,握著手機的手僵在耳邊,表情中帶著劫後餘生的難以置信:姚總?你沒事兒啊?嚇死我了。他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隨後又想起什麼,拿起手機對著聽筒另一端的人說,沒事兒了,王醫生不用過來了。姚期皺著眉,坐起身來,努力回憶了片刻才想起來昨天自己好像拿著酒瓶上樓進了何歡的房間。然後,是何歡握住他手掌時清晰的觸感。再然後,自己給了怎樣的回應?姚期調動自己看幾萬個資料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嘗試著尋找蛛絲馬跡,但搜腸刮肚,就是沒有。他不記得了,忘得徹徹底底。腦海中唯一清晰的是何歡望著他時深深的目光,像古井一樣荒涼。“小歡呢?”驚醒時大腦剛剛受過強烈刺激,此刻意識才清醒,他下意識環顧四周,只見房間裡陳設如舊,垃圾箱裡放著幾片果皮,案几上的酒具還放在外面。只是,房間的主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江河剛剛從大喜大悲中緩過神來,下意識回了一句,不知道啊。結果就見姚期已經疾步出去了。向來被溫聲對待的阿姨看見滿臉肅殺的姚期過來怔在原地,良久才開口說,小公子昨晚出去至今未歸。姚期一邊從冰箱裡拉出來一杯冷牛奶匆匆灌下中和了一下胃裡劇烈翻湧的酸水兒,一邊趕往監控室調出了前一天晚上的監控。高畫質畫面裡,何歡一身休閒裝,套著薄外套,推門鎖門,然後轉身把鑰匙揣進兜裡。悠閒又有條不紊得像只是要出門買個菜而已。但強烈的直覺卻告訴姚期,這個人已經不會再回來了。一定是記憶出現空檔的昨夜發生了什麼。說了嗎?藉著纏綿酒意和眼前人的微涼薄唇把這些年無聲隱忍的一切和盤托出?嚇到他了吧?才會讓那麼沉靜穩重的少年做出離家這樣的叛逆舉動。離開算是回應吧?把莫名其妙的這些年徹底割捨。姚期忽然鎮定下來,強烈跳動著要求追尋的心也安靜下來,既然如此,不找了吧。不是不想找,是不能找。姚期可以為了何歡與所有人為敵,背對著世界大聲呼喊自己的愛情。他可以不在意世間所有冷眼,包括性別,年齡,以及多年前那一紙結婚證將兩人牽扯到一起的親屬關係。但他不能把何歡拖進原本不必走的深淵,更不能忽略他每次靠近時何歡生理上明顯的不適感。他和他之間,從來都只有兩個字:不能。老闆沉默的時候,往往就是有大事兒要發生。每當如此江河都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