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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放學校門口少了騷包的跑車連交通情況也變好不少。何歡回頭看了一眼某人常來的方向,暗暗把心裡不合時宜的失落壓下去,一步步踱著,流浪在城市中間,就像一個等人來接的幼兒園小朋友。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把信任交託出去了,把悲傷歡樂的權利都交到了別人手裡。他抬頭,望著城市上空陰沉沉的雲自嘲得笑了一下,真是不長記性呢,好了傷疤忘了疼。身後有人跟上來,順著他的視線抬頭望了望天空,說,今天的雲很漂亮,像極了我們來學校報道那天。本來思緒放空的何歡忽然聽到別人說話嚇了一跳,回頭,發現是殷超。他笑笑,說,班長家裡好像不住這邊吧?“父母出差,回叔叔家。”他說。路過一個冷飲店,殷超跑進去買了兩個冰激凌,然後又跑回來,無比自然地遞給何歡一個。何歡笑,感慨於自己的年齡,與活生生的少年人體會的少年時代。殷超是班長,是小大人也是孩子王,但他不像大多數班長那樣歡脫自信,相反,很安靜,習慣於把所有的事情一肩抗。殷超回頭招了一輛計程車,再轉過身來看到的就是何歡手握著冰激凌淡然望著車流的樣子。融化的冰激凌順著他修長的手指流下來,無聲入畫。“班長?”回過神來,何歡正在車前等他。殷超走上前去抽走他手裡的冰激凌,隔著手帕握住了何歡的微涼的指端。何歡一怔,瞬間想起某個總是以各種理由對他動手動腳還一臉淡定的人,然後無聲將手抽走。他邁步走向後座,頷首,說,謝謝。你相信嗎?有些人已經無聲無息地佔領了你的生活,你的大腦。那天週末,午睡的何歡沒有上鬧鐘。空闊的房間角落裡放著一張床,床上眉目好看的男孩子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眉頭皺在一起,沉沉睡著。三點多的時候他醒過一次,意識昏沉,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又陷入了更深一層的夢境。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天色已經暗下來。西邊密林之後透出一點點淺色的紅。整個房間安靜地可以聽到呼吸,感覺自己就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何歡用手掌揉了揉酸脹的眼睛,一邊開了電腦放新聞節目一邊坐到桌前準備把他遺忘在角落裡的佛系隨緣的日記接上。提筆,發現這幾日匆匆忙忙下來竟然無話可寫。那些報復,談判,放任不管細想的話無非是記恨,是糾纏,長久下來無聊又乏味。就像這麼多年反反覆覆纏繞他始終不肯退散的那場夢境一樣。手邊是日曆,何歡無意間看了一眼,是農曆七月十四。又是一年七月半。姚期拋下一眾員工自己一個人溜達著回來時,何歡正在洗澡,衛生間裡傳來模糊的水流聲。他毫不見外地坐到桌前,尋了一個合適的地方把剛剛從羅田那裡搜刮來的一個琥珀擺件放上。姚期年紀尚好又事業有成,每天無所事事最大的煩惱就是怎麼打發時間。為此,他每天都盯梢員工工作,按時把江河剛剛燃起的對生活的希望打壓下去,除此之外就是各處蒐羅好玩兒的東西擺到何歡房間來。事實上,何歡的房間半邊擺著充滿自然氣息的花鳥魚蟲,半邊擺著新研發的高科技產品,中間還放著一個枯木支架和幾盆通到房頂的花兒,上面掛著一隻狨猴,整個房間不倫不類。但姚期不管,他還是孜孜不倦地往回拿。無意間低頭,看到攤開在桌面上的本子,上面一行漂亮的小楷:七月十五,不燒送神火,不讓你歸去。但凡帶著理智去想都知道逝者不可留,但這短短一句話散發出來的悲傷情緒又讓人無從責備。姚期怔怔地望著這幾個字,恍然想起何歡還是個孩子,再成熟冷靜再穩重自持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孩子。他無聲地掏出手機來,把次日的行程取消。何歡剛好推門進來,換了件白色上衣,溫和又持家的樣子。聽到姚期與人電話忍不住問,是有其他安排嗎?把計劃了這麼久的飯局都推掉。“沒有,想在家陪你。”“嗯?丟下我出差一走就是兩個月的人現在是想表達什麼?”姚期訕訕,說,明天是鬼節。何歡頓了一下,無聲笑道:怕我一個人在家害怕?姚總還是五歲嗎?姚期皺著眉頭看他,問,你笑什麼?笑容褪去,何歡臉上恢復了一貫的淡然表情,他轉過身去避免與人面對面,說,從小到大還沒人想到過我會害怕。沉默了片刻又調侃說,只是姚總,你最近莫名得越來越婆婆媽媽了。姚期對他的評價置之不理,拿過阿姨剛剛送上來的牛奶趾高氣揚地揚長而去。很多話他不說,何歡便也不問,不知不覺間竟有一種漸行漸遠的錯覺,但何歡想錯了,他知道的是姚期把門當戶對的未婚妻踢了,不知道的是他已經把自己的公司全權交託給了羅田。看似富可敵國的人已經兩手空空一無所有了,搜遍所有隻剩下一個“何歡”。此次姚期出差是去和羅田對專利技術出售細節作最後的商討。他親自下赴工廠指導工人生產,將自己這些年沒日沒夜守在生產 準備去祭奠亡人那天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