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猛然想起那個被姚期保護到就像不存在一樣的人,,不禁打了個寒顫,正色道,姚期,我成年了,搬出去吧。他說著就要回自己房間去不給姚期回答的機會,但是身體跟不上大腦,剛邁步就跌了下來,和站在下面隨時準備扶他的某人抱了個滿懷。有那麼一秒,姚期縱容自己抱緊了懷裡的人,在他耳邊低語,不準。 對於大多數學生來說考後的三個月是難得的休息時間。但何歡閒下來就開始緊鑼密鼓得籌備自己的工作室,步履匆匆,一刻都沒停過。創業最初艱難,常常是早出晚歸,殷超偶爾因為人手不夠過來幫忙,兩個人同進同出。姚期不說話,只是趁何歡不在的時候待在他房間裡,越待越久。黃昏時,他總站在露臺上,目光望著窗外,指縫間的煙一寸寸燃到盡頭卻渾然不覺,直到遠遠看見接何歡的車緩緩駛進來才匆匆把煙捻滅下樓。走了兩步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回頭,赫然看見書桌邊的硯臺上盛滿了菸灰。腦海中閃過一道驚雷,等他冷靜下來的時候發現硯臺已經被自己砸在了地上,缺了一角,已經不是菸灰的問題了。姚期:……姚期心中的躁動因子一下子全都安靜下來了,整個人從頭涼到腳。他還依稀記得何歡當初南下千里把硯臺帶回來時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電光火石之間他決定銷燬證據來一個死無對證。於是何歡剛邁進大門就看見姚期面沉如水步履匆匆地走回自己房間,他走過去,發現臥室的門上鎖了,裡面依稀有打電話的聲音。想了想,應該是有重要的事兒吧。七月盛夏,窗外蟬聲陣陣,何歡睡不著就爬起來到桌前坐了一會兒。房間裡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但翻遍了整個套間他也沒想起來到底少了什麼東西便放棄了。另一邊,好不容易放假的江河被慘無人道地從被窩裡催起來,電話線另一端的人著急忙慌地吼:東西送去你那兒了,趕快找人修,務必天衣無縫,或者找一個一模一樣的也可以。“可是明天要聽新區負責人彙報……”“工作先放一下,工作完不成沒關係但硯臺的事情要是處理不好你就準備引咎辭職吧。”江河撇撇嘴,道:富二代了不起啊,是我老闆了不起啊!他之所以敢這麼說是因為他們光腚的時候就認識將近三十年朝夕相伴他太瞭解自己老闆了,那人素來都是有事說事,沒事結束通話,一分鐘都不耽誤。但這一次,他失算了。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才發現對面的人沒掛,電話還通著。江河:……兩秒之後房間裡傳出一聲慘叫:姚總,老闆,boss,總裁,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片刻空寂之後電話傳來了忙音,對面已結束通話。江河面對著大好河山萬家燈火初上感覺自己人生灰暗,完了,活不到明天了……為了挽回自己的一言之失江河主動諫言道,想念不如陪伴,焦躁不如相隨。言下之意不放心就跟著啊你擱我這兒發什麼脾氣找什麼事兒!第三天,姚期就穿著一身休閒裝摩拳擦掌表示自己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不僅對公司運營的所有資料過目不忘就算幹苦力也是一把好手。他挽了挽袖子,拉著江河跟在何歡身後喋喋不休道,我也去幫忙,正兒八經的。何歡拒絕數次無果之後正色看他,問,你隨便一張卡里的利息都比我們拼死拼活掙的要多,不覺得違和嗎?一直鬧著要跟的人也不強求,聞言就挑了挑眉,說,那我這輩子也別給人幫忙了,反正都沒我有錢。何歡愣住,何歡想打人。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罪魁禍首就已經反身回去了,姿勢優雅步履從容。江河早已習慣了自家老闆的懟人屬性,熟視無睹地跟在後面把老爺子交代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轉告。“父親最近閒了嗎?老是關心我的事兒?”“聽說……最近好像……熱衷於有關軍火的書籍。”江河說得支支吾吾,姚期卻聽得明白。無非就是對軍火又起了興趣,臨老了,準備到法律的邊緣試探一番。就算出事兒了,爛攤子也不用自己收拾。姚期無奈把回老宅放到最近兩天的行程中,畢竟,惡勢力都得扼殺在萌芽階段。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回頭問江河,午飯什麼時候送到?“姚總,公司還有事兒,不然我先走一步?”江河尷尬地眨了兩下眼睛說。“好,但是午飯什麼時候到?”江河又眨眨眼,說,我最近認識了一個明星助理。“這和午飯有什麼關係?”姚期皺眉,語氣中帶了些許不耐煩。江河繼續義正言辭道,我瞭解了他的薪資之後,決定餓您一頓。姚期一時沒反應過來,然後就看著江河上車,加油,像支離弦的箭一樣絕塵而去。阿姨請假旅遊,助理拔腿就走,午飯泡湯了,偌大的別墅裡剩他一個人,姚期忽然感覺失落,極致想念一個人。即便他們早上才見過,而且剛剛分別。然後這些年一直死扛著不讓自己成為手機奴隸的姚期默默掏出了手機,給何歡撥去了影片。幾聲空響之後聽筒裡傳來何歡禮貌又恭謹的一聲“喂?”姚期明知故問道,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