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博物館門前時,八點差一刻鐘,三輪車和昨天一樣停在外邊的停車場。昨天白澤給了他一張門禁卡,告訴他刷卡就能進來,他把卡放在闕門右側一個看起來像黑色玉石的長方塊上一放,緊閉的闕門緩緩開啟,他抱著一大堆東西快步走了進去。主展廳的門已經開啟,他跨過門檻進去,發現燈也已開啟,他隨意的掃了一眼,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昨天他摸過的那個鹿蜀不是應該在進門五步遠的地方?怎麼這個位置變成了一隻羬(xián)羊?凌穆愉疑惑的繼續往裡走,沒走兩步,突然腳下絆到了什麼東西,踉蹌了兩下,人瞅著就要撲出去,手裡的午飯和微波爐也差點兒脫手而出。危急關頭,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腰被一隻手臂環住,阻止了他撲街,另一隻手扶了一下他懷裡的微波爐和飯盒。華麗的聲線在他身後響起:“小心一點兒。”“謝、謝謝。”凌穆愉驚魂未定,站穩後轉身向館長道謝。丹霄收回手,低頭看著凌穆愉懷裡抱著的東西,問道:“這些是什麼?”“微波爐,還有我帶的午飯。”凌穆愉連忙回答。丹霄頷首,沒再說什麼,視線轉向剛才差點兒把凌穆愉絆倒的東西。凌穆愉也低頭去看是什麼東西。地上橫著一條蛇身龍頭一身野豬毛的標本,就是絆凌穆愉的罪魁禍首。“這長蛇昨天不是在這裡的,怎麼放在門口,是故意要讓人摔跤的惡作劇嗎?”凌穆愉看向丹霄,又覺得館長這種一副禁慾系模樣的人應該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於是在心裡給白澤記上了一筆。丹霄的眸子掃過展廳一遍,然後一腳把擋路的長蛇踹開。“哎——”凌穆愉傻眼,對待展品這麼簡單粗暴,就算不是文物也要輕拿輕放呀,難怪博物館生意慘淡。“怎麼?”丹霄偏頭過來,眼神非常冷淡。凌穆愉搖搖頭不說話,斜睨了被踹得掛在從從身上的長蛇,嗯,他似乎有一個霸氣側漏的領導。“走吧,先去你的辦公室把東西放下。”丹霄說著,轉身出了展廳,一點兒也沒有要給新管理員幫忙的意思。凌穆愉的辦公室在主展廳後面的一個偏殿,古樸厚重的秦漢時期裝飾風格的偏殿裡,突兀的放著一張北歐風格的辦公桌,其上還有一臺白色的水果牌電腦,再加上凌穆愉搬來的黑色烤漆面微波爐,組成一幅非常奇怪的畫面。東西放下後,凌穆愉沒有搗鼓他的辦公室,而是拿著捲尺、本子和筆回到主展廳,開始測量主展廳的面積和高度。說到這個,凌管理員又鬱悶了,偌大一座博物館居然沒有平面圖,當初究竟是怎麼施工怎麼透過驗收的?凌穆愉忙碌了一個上午,測了四個展廳的尺寸並畫了一個簡易的平面圖,還有五個空置的展廳他準備下午一口氣測了尺寸,將展廳的平面圖畫出來,好做展廳設計。中途丹霄出現了一次,靜靜的看他爬上爬下量尺寸,看了五分鐘後在有展品的展廳裡轉了一圈便離開了。正午時分,肚子已經咕咕叫的凌穆愉放下尺筆,回辦公室去熱帶來的飯菜。現在正是七月份,哪怕是北方,溫度也不低,不過博物館裡沒有空調卻十分涼爽,帶著水汽的穿堂風吹在身上,感覺毛孔都舒服的舒張開來。凌穆愉將飯菜放進微波爐裡,心裡盤算著可不可以用這個當賣點,吸引遊客來博物館避暑。“叮叮噹噹——”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遠遠傳來,凌穆愉趕緊按了加熱米飯的按鈕,跑去展廳裡找手機。上午的時候接了個同學的電話,手機被他隨手放在了合窳(yu)標本的背上,可他再回到展廳找到手機時,竟是在類的腦袋頂上。雖然感到奇怪,但凌穆愉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時,那點兒奇怪被心裡的不愉擠飛。“有事嗎?”他接通電話,語氣十分冷淡,沒拿電話的那隻手無意識的一下一下撫摸旁邊類標本的柔滑長毛。“凌穆愉,這個週末回家,媽媽的生日宴會你必須出席。”電話那頭的男人說話直擊重點乾脆利落,語氣也很冷淡。凌穆愉想也不想直接拒絕:“我沒空。”“你能有什麼事情!”男子似乎被氣到,怒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在幹嘛,一個聽都沒聽過的小博物館,能有多少工作。”凌穆愉依舊語氣淡淡:“不瞭解真相,就不要妄下評論。”男子冷笑一聲:“你還是這樣,總是一副全世界欠了你的模樣。讓你去故宮博物館上班你不去,非要去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在一個小博物館裡待著,你自己的選擇難不成還要怪家裡?”“凌珏,腦洞太大是病,得治。”凌穆愉說完就掛了電話,用力呼嚕了一下類標本的腦袋毛,嘟囔著說:“咱們山海博物館簡直不要太好,凌珏那個眼瞎的。”凌穆愉吐槽完,圍著類標本打量了一圈,讚歎道:“挺可愛的,可以讓館長做點兒周邊來賣。”類標本昂首挺胸,非常萌。凌穆愉的不爽被萌萌的類治癒了,再摸一把柔滑的腦袋毛,他愉悅的反身回辦公室吃飯。他還沒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聞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