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三具屍骨,其中兩個女子身上有首飾。
首飾便是陳十六從當鋪裡贖回的那些,又重新埋了回去。
仵作初步驗查:“兩名女子,一名男子,死亡時間大致一樣。男子大致三十到四十歲,顱骨有鈍器擊打的痕跡。戴金飾的女主人有過生產跡象,戴銀鐲子的女子身上看不出什麼傷痕,兩人具體死因還要再勘察。”
姜捕頭兒問:“死了多長時間?”
“時間肯定很長了,初步判斷在年,具體的還要仔細驗查。”仵作們驗屍各有手段,再者,他們很大程度上可以借鑑經驗,因此仵作看過屍骨情況,就會跟以往接觸到的類似屍骨做對比。
“抓緊點兒,縣令大人很震怒,要我限期破案。”姜捕頭兒臉色十分難看。
姜捕頭兒算是子承父業,頗有幾分才幹,也破過不少案件。然而最近幾天石竹鎮接連出事,鬧得他心神不寧,身為捕快的閱歷,令他隱隱覺得這些案子彼此可能有所關聯。
屍骨上的各樣首飾取了下來,放置在白布上。
姜捕頭兒經驗老道,很快發現了金飾上的標記。
等待
有了官府的介入,查詢金飾的出處來源就不用穆清彥等人費心,只需要藉助楊家的關係跟衙門打聽。這是個耗時費力的活兒,姜捕頭兒自然不可能親自去查,他吩咐其他捕快按照吩咐去找縣城裡的祥瑞齋。
祥瑞齋是家祖輩相傳的金銀首飾鋪,儘管各縣城都有分店,但只在弋陽府內。
有極大的機率,金飾的主人就是弋陽府某個下轄縣城的人。
能做得起金飾,姓莫,祥瑞齋往來的客人會留底檔,若是時間不是太久遠,應該能查詢到。麻煩的是,如果不是在本縣內,到其他縣城去調查,來回所耗費的時間太漫長。
因此,姜捕頭兒只將此當做佐證,沒指望靠這條線索繼續偵破。
他在等仵作更詳細的驗屍報告,他需要確切的死亡時間。
透過死亡時間,他可以在鎮子上排查那段時間的外來人員,尤其是跟曾家有所交集的外來人。
屍骨出現的地點太巧妙,何況曾家老屋坍塌的地窖有條朝外延伸的通道,正好通到埋屍之地。姜捕頭兒從業多年,很清楚這種巧合的機率有多低,他不得不懷疑曾家牽涉其中的可能性。
這時候也顧不上曾家在鎮子的聲望了。
姜捕頭兒當即去登門拜訪曾老爺。
曾賀沒擺什麼架子,如同外邊傳言般的和善。他穿著一身圓領絲袍,留有兩寸來長的鬍鬚,面色白淨,跟尋常的富家翁不同,身上帶著儒雅書卷氣,手中一柄紙質摺扇,言語和煦。
這樣的一位富家老爺,總能令人印象頗佳。
“姜捕頭兒可是貴客,難不成又是為陶家的案子來的?”曾賀命人奉茶。
“實不相瞞,今早曾家老屋那邊發現了三具掩埋的屍骨,鎮上的保長報官,我是為這件事來的。曾老爺沒聽說這件事嗎?”姜捕頭兒肯定不信對方不知曉,但若故意佯裝,也犯不上,一時倒令他疑惑。
曾賀目露驚疑,看向管家:“有此事?”
管家肩背一彎,自責道:“老爺見諒,我也是剛聽得下人稟報,之前外頭敲鑼便是因著這件事。我見老爺為太太的病情憂心,打算晚些時候再說的。”
曾賀點點頭,並未責怪他,對姜捕頭兒歉意解釋:“內子的病近來越發嚴重,昨夜裡又發作了一回,今早忙著請大夫,外頭的事也顧不上。”
曾太太病了好些年,這事兒姜捕頭兒知道。
姜捕頭兒將話題轉回去:“曾老爺見諒,因著屍骨出現的位置就在曾家老屋院牆外,另外,曾家地窖有條人為挖出的地道,正好通向埋屍土坑,所以我有理由懷疑兇犯跟曾家有關。”
曾賀面色端正:“雖然我不相信家中會有人做出此等惡事,但是,姜捕頭兒不必顧慮我,若有所需,我無不配合。”
姜捕頭兒無法在曾賀臉上觀察出什麼,當下也不著急,只問些老屋的情況。
曾賀道:“子不語怪力亂神,我是個讀書人,以往不信這些,但內子的病……我著實憂心。大夫們治不好,實在沒辦法,只能試試其他偏門的法子。有個法師說老屋旁邊是竹林,又是墳地,陰氣重,對久病之人不利,建議將內子挪到別處養病。
內子當年不嫌棄我窮困,嫁進來生兒育女,辛勤勞苦的操持家中上下,我對她唯有敬重,此生絕不能負她的。若她一人去別處養病,如何使得?我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