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暴君在一日,他便不會停止殺戮。那些無辜的百姓便不能得到片刻喘息。
身負重任的鳳宜梧用力挺起胸脯,細細喘息。
她的身上,肩負著東夷的信任,扛著世間所有民眾的期許。
蘇白月看到女主的表情,哪裡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有些人呀,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陸殷衡雖然是個暴君,嗜血成性,但這個天下在他的手裡卻執行的非常好。
除了男人偶時抽風做的那些勞民傷財的事,基本沒有什麼大過錯。認真算起來的話也是功大於過。
“宜梧,走近些,讓陛下看看你。”太后從羅漢塌上站起來,面容慈祥的朝著鳳宜梧招手。
鳳宜梧頗受太后照料,她私以為這個太后也是被暴君欺壓的可憐人,便與她站到了同陣營。
鳳宜梧緩慢抬腳,走近陸殷衡。
隨著女主慢慢逼近,蘇白月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香不似香,藥不似藥,聞著讓人不是很舒服。
突然,原本懶洋洋坐在輪椅上的陸殷衡猛地直起了身,捏緊了扶手,青筋從細薄蒼白的手背處拱出來,猙獰可怖。
怎怎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要發病了?
蘇白月一陣恐慌,下意識往後退一步,卻突然被人男人一把攥住腕子,扯到了身上。
處在暴躁症邊緣的男人力道極大,蘇白月都被拽哭了。
小女人身上甜滋滋的味道充盈覆蓋過那股令人心口蓬勃焦躁的噁心感。陸殷衡使勁的埋首在蘇白月的脖頸處輕嗅了嗅,然後抬眸,露出那雙隱顯猩紅的眸子。
蘇白月倒下來的時候磕到茶案,撞了後腰,手腕子還被男人死死拽著,刺刺的疼。
她一個沒忍住,直接就哭了。
聽到小女人的抽噎聲,陸殷衡緩慢側眸,看到那順著香腮粉肌滑落的晶瑩淚珠,聲音礠啞道:“真是隻小哭包。”
說完,陸殷衡伸手,指尖微顫,略顯粗魯的替蘇白月把眼淚抹掉,然後惡狠狠的抬眸瞪向鳳宜梧。
“滾遠些,沒看到都將朕的皇后嚇哭了。”
蘇白月:???
鳳宜梧:???
這裡最殘暴、最兇悍的人明明是你好嗎?
瞎說大假話的陸殷衡抱著懷裡軟綿綿的小哭包,一臉無奈的哄道:“真是愛吃醋。”
疼的腦子混沌的蘇白月正想反駁,男人拽著她手腕子的力道突然又是一緊。
蘇白月明白了,立刻閉嘴不言。
鳳宜梧和宮娥都被陸殷衡臉上的猙獰表情嚇到,推搡著往後躲了幾步。
尤其是太后,差點躲到羅漢塌下頭。
只有可憐的小哭包蘇白月依舊“啪嗒啪嗒”的掉著眼淚珠子,被男人摟在懷裡,跟續命似得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看著跟狗一樣拱在自己脖頸處的陸殷衡,蘇白月將淚霧盈盈的目光投向了女主鳳宜梧。
你他媽的到底幹了什麼呀,嚶嚶嚶!
太后沒想到,顧上元信裡說的居然都是真的。
那軟骨散真的能對陸殷衡產生如此大的影響。
靠著身後的羅漢塌,太后臉上顯出笑意。她緊攥戴著甲套的手,也不顧自己被戳痛的掌心,臉上難掩興奮,恨不能陸殷衡現在立刻就發瘋。
但她不能急。
這事得慢慢來。她一定要藉此機會,徹底的讓陸殷衡再無翻身之地。最好挫骨揚灰,下十八層地獄,以慰藉她孩兒的在天之靈。
只要一想到自己被陸殷衡掛在燒紅的鐵柱上,受了炮烙之刑的孩兒,太后的心口就忍不住泛起一股瘋狂的暴躁感。
她一定,一定會給自己的孩兒報仇的!可憐她的孩兒啊,死的時候才剛剛滿十六。
……
為了確保鳳宜梧的安全,太后自然不能將她放在桂宮。
畢竟陸殷衡現在陰晴不定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犯了暴躁症,將鳳宜梧給誤殺了。
鳳宜梧現在還不能死,就算要死,也得等到東夷部族的使團過來後再死。而且一定要死在陸殷衡手裡,最好還是他親手斬殺。
這樣,才能真正挑起東夷部族的仇恨,將百姓對陸殷衡的恨意推到頂峰。
讓陸殷衡再沒有退路。
不過雖然太后將鳳宜梧給暫時帶回去了,但她卻還是不時的就喜歡領著鳳宜梧來刺激刺激陸殷衡。
鳳宜梧身上戴著的香囊內裝有引發軟骨散的藥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