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顧上元這麼一提醒,顧老夫人一怔,立刻拍頭。
對啊,現在最惶恐的,應該就是姜家的那群人啊。
“母親以為,這姜紅鸞是怎麼瘋的?還不是那暴君的有意報復……”顧上元恨得一陣咬牙切齒。
顧老夫人立刻捂住顧上元的嘴,“兒啊,你不要命了?這種話傳出去,可是要掉腦袋的!”
現在暴君名聲日益風光,大家對他的看法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原本渙散的民心慢慢聚攏,就連地方暴亂都削減不少。
“掉腦袋?我還怕掉腦袋!那暴君如此對我,就不怕遭天譴嗎?”顧上元氣得直捶床,卻不想扯到傷口,痛的一陣齜牙咧嘴。
當夜,若不是那暴君縱容鮑猛,鮑猛怎麼會對他下此毒手!
其實說起來,這事也不是鮑猛故意的。
要怪就怪這顧上元運氣太差。
鮑猛本來只是想讓自個兒的愛馬隨意踩一腳的,哪裡想到他那愛馬好死不死的就踩了那裡。
“兒啊,母親不讓你去送藥,你偏要去,如今變成這樣,可讓母親怎麼活啊!”顧老夫人又開始乾嚎。
顧上元聽得頭疼,一把拽住顧老夫人,“母親,你去尋太后,將我寫的那封信交給她。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太后。”
作者有話要說:什麼都不會的傻子vs有暴躁症的暴君
不長,馬上就寫完啦,嘿嘿嘿。我想在棺材裡……你們怕不怕?
顧老夫人急匆匆的進宮面見太后。
兩人呆了一晌午,也不知都說了些什麼。鬱悶了一個多月的太后突然喜笑顏開,甚至還留了顧老夫人用午膳。
“君子所養,要令暴躁邪僻之氣不設於身體。”太后端著漱口茶,笑容滿面道:“哀家這皇帝呀,就是性子太躁了些。幸好未做出什麼屠宮的事,不然便是哀家有心想護,都護不住呢。”
太后此一番話,十分有深意。
顧老夫人聽在耳中,一陣心驚。
顧上元給顧老夫人的信,顧老夫人是沒看過的。所以她並不是十分明白太后在說些什麼。但好歹活了那麼多年,顧老夫人能從言語中隱隱猜測到一些。
顧上元是個有心機的。
早就在第一次給姜綠蒲的藥膏里加了軟骨散。
這種軟骨散加的份量不多,對普通人造成的傷害也不過就是多汗、夜驚、身體疲乏等狀態。
但對於有暴躁症的陸殷衡來說,這種軟骨散十分刺激他的神經,從四肢漸好後,他便隱隱察覺到自己的暴躁症蠢蠢欲動,越發有蓬勃奮起之相。只有在姜綠蒲身邊時,才能稍稍安穩些。
“太后,該吃藥了。”一旁宮娥端了藥碗來,畢恭畢敬的遞給太后。
太后略一皺眉,卻還是用了。
這藥吃了一個月,也不見她的頭髮生出來,真是一群庸醫!
不過太后轉念一想到顧上元的那封信,臉上的鬱色便一掃而空,又開心了起來。
……
那邊,顧老夫人帶著太后的賞賜,喜滋滋的回去了。
這邊,太后立刻起身去往桂宮。
桂宮內遍佈鮑猛親信,太后一眼看過去,裡頭連半個宮女、太監都沒有。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麼軍營帳子呢。
“既然陛下身子好了,那也要儘快開枝散葉。”太后端坐在羅漢塌上,頭上頂著一套假髮雲鬢,總是時不時的會用戴著甲套的手去扶一下。
甚至在陸殷衡抬手端茶的時候身體下意識往後躲,可見是被那日嚇得狠了。如今瞧見陸殷衡,身體產生了習慣性的躲避。
陸殷衡依舊坐在輪椅上,原先單薄如骨瘦的身體這會子已被修養的挺拔堅韌,穿著常服坐在那裡,舉手投足間皆是優雅貴氣。
“勞煩母后操心。”陸殷衡不鹹不淡道:“有皇后服侍朕,朕覺甚夠。”
“陛下。你如今只有皇后一人,後宮空虛,這是萬萬不可的。這幾日大臣們的奏摺上,都是要讓你充實後宮,綿延子嗣的話。哀家這看都看煩了,不得已才來催促陛下。”
在陸殷衡病重的那些日子裡,太后垂簾聽政,儼然已有一代女皇之勢。
而陸殷衡醒過來後,他也沒急著要將實權拿回來,依舊慢悠悠的任憑太后在朝廷上作妖。
男人端著白玉茶碗,慢條斯理的撇了撇茶沫子,低頭輕啄一口。
“母后的意思,朕明白。只是朕與皇后新婚,若是急著充盈後宮,不是讓皇后傷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