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氣息。溫熱的血濺在手背上,亦點綴了她一襲素衣白裳。施羨魚沉默地將劍收回鞘中,轉過身子,背對著未涼屍身,踏著兩股哀歌,走向殿外。“玉昭儀左氏久病在身,難抑思父之情,哀其父卒,心勞軀敗,不日亦然身死。傅令下去,風光大葬,追封為玉貴妃,葬入妃陵。”他們從來都沒有更好的選擇。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的那人,髮絲微亂,掩去秀麗面容,微啟的唇尚未訴盡心中意。若是生了男孩,取名為鈞;若是生了女孩,取名為照玉。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埋在院落樹下的桃花釀青溺難入喉,再等一個多月,才能嘗得酒香濃醇。然而,這酒再無見光之日了。……太乙四年二月,拓商路,展版圖,政通人和。經安南一戰後,安南徹底淪為大洪附屬國,毫無還手之力,此外,南溪亦與大洪正式結為友方,兩國國君結義金蘭,以兄妹相稱,一時為人所稱頌。帝產一子,命名為紹,立其儲君,官民同慶。於宮中設週歲宴,宴請文武百官。鶯歌燕舞,笑語嫣然。十二白玉階之上,女帝風骨錚錚,身旁是奶孃抱著小儲君。這會兒比平日不同些,南溪國國君蔣離,亦在此處,且與施羨魚同坐一列。紫衣男子束銀冠,男生女相,正漫不經心摩挲著姆指處的玉扳指,抬眸望向尚在奶孃懷中熟睡的小儲君,笑道:“阿紹生得可愛,與少央頗為相似,實在讓為兄難以自矜,少央若不嫌棄為兄這當兄長的手拙,不若讓為兄抱上一抱,如何?”這不過是客套話罷了,小娃兒才剛長大,哪能看出與誰相似。本來她尚擔心在產下孩兒時波奔勞累,不知會否傷及孩兒身子。所幸施紹天生身子不錯,力氣也大,肌膚白裡透紅,看著健康極了。她難得梳了鳳髻,盤滿金步搖,著了一襲九鳳正紫曳地長袍,冷豔如天上驕陽遇霜。薄塗口脂,盛世紅妝。冷眼看著眾臣獻媚,獨自一番痛飲。忽聞蔣離所言,莞爾笑道:“那是阿紹的福氣,焉有不可之理?鈺錦兄休要客氣。”兩人俱是集天下風雲於一身之人物,不得不引盡他人注目。施羨魚及笄登基,精通六藝,治國有道,提倡尊卑之別,更是在安南國戰中出盡風頭,早成了大洪神話。南溪國乃處於大洪南方,安南之側的大國,兵力比起大洪,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蔣離弱冠而登基,時不過兩年,恰比她年長四歲,同樣有著雷霆手段,短短兩年,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服了處於大洪之東的大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