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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洗澡來轉移注意力的高英傑成功在熱水沖刷下放空了自己。人這種生物真奇妙,據說他小時候第一次被抱進浴室洗澡哭得驚天動地張牙舞爪,可到現在還不是獨自慢條斯理地搓可能出現在任何部位的死皮。他手心向上平舉在胸前,好似想接住被花灑淋下來的水。面板在熱水作用下一點點變紅,講真是很好看的顏色,他這樣想著——突然聽到聲輕微的響動。頸上驟然一輕。他突然想起這一天除了晚上有比賽外還有什麼其他的意義。國慶節黃金週的最後一天,是喬一帆的生日。幾個月前週年紀念日時分切一個不算大的芒果蛋糕時曾經暗搓搓許過年年今日歲歲今朝的願望,事到如今終於塵埃落定。也許該還個願,可他不知道究竟該還給誰,甚至不知道那個和他一同許願的人此時身在何方。喬一帆正在幫陳果研究晚飯選單。說是選單不過是點什麼外賣,喬一帆認為自己實在不適合這種需要做出取捨的工作,但和老闆娘相處是件挺愉快的事兒,選擇困難症也就不算什麼了。老闆娘一邊對外賣軟體指點江山一邊吐槽葉修。這可能是外圍職業粉和透明小選手間唯一能聊出內容的話題,從離開嘉世另有黑幕扯到丫竟然連手機都不用,接著話鋒一轉戳到他自己身上,“哎,你過來好幾個月,好像也沒見你用到手機?”呃……喬一帆突然想起原委,“走得太匆忙了沒帶充電器,還在路上就沒電了,打車地址還是借了支筆抄到手上的。過來以後一直沒有用到手機的機會,就忘記這回事了。”“真行啊你,”陳果大搖其頭,“年紀輕輕的怎麼也忘性這麼大,要不乾脆給你換個新的吧,你看我也沒給你們開出像樣的薪水……”“不用不用,”喬一帆連忙搖頭,一邊婉言謝絕一邊琢磨自己那個充電器到底忘在哪裡。在興欣的感覺愉快到讓他沒時間回憶過去,誰知道那種小東西去了哪……他抬手扇扇衣領,指尖碰到一條繩子,猛地意識到什麼。連招呼也顧不上打一個便跑出興欣大門,七拐八繞到隔壁街買了充電器回來,過半小時小心翼翼地開機連上無線,頓時被洶湧而來的資訊卡死。最後一條發自一小時前,“準備去比賽了,祝我好運吧。”發完訊息的高英傑把手機塞進褲兜準備下樓集合,走到房門時想起他收拾房間時從角落裡找出來的那個充電器。他知道那是喬一帆留下的,也因此留了一分關於“只是沒帶充電器所以一直用不了手機”的幻想。可他現在又覺得這樣的幻想太過不切實際,徒然停留其中是沒有好處的。於是他把那充電器捏在手心,扔進了一樓回收電池的垃圾桶裡。過去的一百多個日子使他漸漸明白一直以來自己究竟錯在哪裡。他們相遇的地方並不那麼理想,簡單執著的念想與實際情境格格不入,滿心揣著的感情就徒然變成令人尷尬的尾巴。手機突然震了兩下,他有點詫異發訊息來的會是誰——最好別是什麼訂閱號推送,他會覺得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很像一個蠢貨。一寸灰:“祝你好運 ”一寸灰——這不是那個叫興欣的網咖隊的一員嗎?還曾經因為表現亮眼被隊長提出來特別點名,言辭間不難看出和虛空隊長李軒相提並論的欣賞之意,儘管真實身份並不怎麼為人所知,可怎麼也不該出現在他的微信好友裡。高英傑被震驚與不安緊緊抓住心臟,他點開一寸灰的頭像,只見最後一條朋友圈發自四個月前,是一張北京南站的照片,配著後會有期四個字,還有他點過的贊。是喬一帆。這樣的發現幾乎令他將晚上的比賽完全拋諸腦後——銷聲匿跡數月的喬一帆忽然回了訊息。這代表什麼他突然有些弄不清楚,但他很快便確認,喬一帆不可能再回到微草。正式賽場上他們再也不可能把後背交給對方,再也不可能並肩作戰,儘管此前也從來沒有過。他們之間明明一直存在難以跨越的鴻溝,偏生要蹉跎了時光後才後知後覺。本賽季的全明星週末定在青島。由於是霸圖主場,臨行前高英傑很是杞人憂天地想喬一帆會不會因為葉修在青島的仇恨值而遭池魚之殃,知道切實見到好端端的活人在放下心來,酸溜溜地想對方在興欣似乎很開心,哪怕仍然在做旁人眼中避之不及的“飲水機選手”,眉目間也寫滿了雲淡風輕的自信。微草的慣例是全明星結束後放一天假自由活動,他拐彎抹角打聽到興欣的住處,想也沒想就跑過去找人,在走廊拐角和準備出門的喬一帆撞個滿懷。“一帆。”他叫。被撞得有點傻的喬一帆這才回過神來追究,看過來的視線摻進不少難以置信——他前一晚曾經試圖在職業選手坐席中尋找高英傑,可人太多光太雜無功而返,只好轉而羨慕起臺上相互扶持多年的名副其實的金牌搭檔,卻不想在此時此地碰見自己那位求而不得,人生境遇的奇妙原來已經到這樣的地步——“英傑?你怎麼來了。”高英傑正盯著喬一帆的胸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