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嬤嬤見這由頭很是立得住腳!立馬也底氣壯了,反過來帶著絲埋怨口吻:&ldo;夫人開門怎的也不發出點兒聲響?老奴雖是賤命,可一把老骨頭也經不起這糟踐。&rdo;&ldo;那要不關上再重開一回?&rdo;秦氏冷言問道。這聲音悶悶的,很是噎人,二個嬤嬤知道秦氏這是告訴她們,已然發生的事呶呶不休沒何意義。於是二人假模假樣的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問道:&ldo;夫人出門有何事?&rdo;&ldo;去趟淨房。&rdo;兩個嬤嬤對了一眼,而後其中一人抬腳出屋:&ldo;夫人隨老奴來吧。&rdo;這當口,蘇鸞也給蘇卉耳語了兩句,蘇卉瞭然的點點頭,看向門外。估算著嫡母走遠了,她也過去開門,同時手捂在肚子上,一副痛苦表情:&ldo;我說你們孝安伯府就算門縫兒裡瞧人,也不該給客人喝餿水啊!這才喝了兩口,就腹痛難忍……&rdo;&ldo;哎姑娘,你這話怎麼說的?我們孝安伯府的水怎麼可能是餿的!你怎麼不說是你平日裡喝慣了餿水,乍一喝乾淨水虛不受補呢!&rdo;&ldo;行了這時候叨叨有什麼用,趕快帶我也去淨房吧!&rdo;蘇卉催道。那嬤嬤臉上閃過一絲遲疑,心道老太太吩咐讓她們盯好了這幫人,絕不許她們再在賓客前鬧事兒出醜,或是尋下人瞎打聽什麼。可她這再一離開,屋就沒人看了。蘇卉不耐煩道:&ldo;嬤嬤要是腿腳不便,就把路指給我……&rdo;嬤嬤又看了眼蘇卉,心說剛才鬧得最歡騰的就是這臭丫頭,她們幾人合力才把這臭丫頭給治住,這回可得把她給看住嘍!是以嬤嬤看看屋裡的小丫鬟,囑咐道:&ldo;那你可照顧好屋裡幾位。&rdo;&ldo;是。&rdo;之後嬤嬤才不情願的帶著蘇卉離開,走前視線掃在柳姨娘和蘇鸞身上,帶著絲警告的意味。畢竟那小丫鬟也不是個心向著府裡的。蘇鸞也不跟這刁奴置氣,估摸著二人走遠,伸手拽上小丫鬟就往屋外跑!先前就有些納悶兒的柳姨娘這下更是不解了,&ldo;哎&rdo;了一聲,手伸在半空,兩眼迷惑。待兩個嬤嬤送著秦氏與蘇卉回屋後,突見屋裡站著的只剩柳姨娘一人,立馬變了臉色。&ldo;人呢?那小姑娘和喂藥的丫鬟呢?&rdo;&ldo;不知道。&rdo;柳姨娘帶著絲奚落之意回應她們。這句冷淡疏離的&lso;不知道&rso;,正是一路上兩個嬤嬤對她說的最多的。不管她怎麼著急問,兩個嬤嬤永遠一副冰塊兒臉。這下,輪到兩個嬤嬤跳腳了。因著午宴的原故,主主僕僕皆去了前堂招呼賓客,後院兒一時竟見不著什麼人。蘇鸞自西跨院兒沿著遊廊一路向東,出了角門,又順著甬道往北,在一間抱夏前停了下來。這處足夠隱蔽,即便是兩個嬤嬤找,一時半會兒也找不過來。蘇鸞鬆開手扶著廊柱喘了幾口,待稍平復些正想開口問,卻不料面前的小丫鬟竟跪了下來!&ldo;姑娘,您快救救我們蘇小娘吧!&rdo;蘇鸞不由得皺眉,急急雙手去扶:&ldo;你起來仔細說清楚,我姐姐到底怎麼了?&rdo;小丫鬟站起來先急著自證:&ldo;姑娘,奴婢是自打蘇小娘進府,就一直貼身伺候她的。蘇小娘在府裡沒什麼能交心的人,故而待奴婢如姐妹般推心置腹。奴婢也是一心向著蘇小娘的。&rdo;&ldo;我信,你接著說。&rdo;只憑先前兩個嬤嬤看這小丫鬟時,那極度不信任的表情,蘇鸞便篤信這丫鬟說的是事實。得了信任,小丫鬟點點頭,夾著哭腔兒娓娓道來:&ldo;這些年蘇小娘在府中受盡委屈,甚至無需她做錯什麼,只要陰夫人和婉小姐心情不好了,便時不時的拿她當出氣桶發洩上一番……她們大約是覺得修理個小娘,遠比整治下人更能得到滿足。&rdo;&ldo;此前蘇小娘從來不將這些事與大公子說,只將眼淚往肚裡吞,許是覺得說了大公子也不會管後院這些汙糟事。可自打上回陰夫人帶著蘇小娘回蘇府後,蘇小娘就好似突然開了竅,身上再有傷了,就會想法子間接的讓大公子看到。大公子也果然就為她去出頭,併為此訓斥了陰夫人與婉小姐幾回。&rdo;說到這兒時,小丫鬟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似是極其快慰,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ldo;那再後來呢?&rdo;蘇鸞冷靜的問著,心下亦是掀起一絲欣慰。看來她上回為大姐姐出頭是出對了,蘇安這受氣包也總算是知道反抗了。接下來小丫鬟眼中的光華便漸漸褪去,只餘悽切:&ldo;蘇小娘才剛掙回幾分尊嚴,忽地有一日就暈倒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