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鸞推拒,心想且不想這銀子她好不好意思收,就說她好不容易行了善事若再收回銀子,會不會功德簿上因此少積了分德?見蘇鸞堅決不收,榮公子有些沮喪起來:&ldo;蘇姑娘,在下才入仕途,如今寄人籬下力量微薄,若非姑娘仗義出手,此番在下也是救不了他們的。既然姑娘做了大局,在下總也不能完全袖手旁觀。&rdo;榮公子言辭懇切,蘇鸞覺得若再不收便是有些看不起他了。想了想,便折中道:&ldo;這樣好了,榮公子的這些銀子,直接拿去買些米糧,再買幾隻雞給他們開開葷。&rdo;長久吃不到葷腥,也是蠻悽慘的。‐‐蘇鸞如是想兩人分工後,蘇鸞便和水琴乘上榮公子家的那輛馬車,由車伕送著回了伯府。回府後蘇鸞手書了封信,命府裡小廝送去雍郡王府。小廝回報時, 蘇鸞得知世子仍在宮中, 並未回雍郡王府。水琴拿著那封沒能送出去的信看了看,將之遞給蘇鸞:&ldo;小姐, 要不這事您還是先不管了吧,等世子回來再……&rdo;&ldo;明日先想法子打聽到在哪裡關押著。&rdo;蘇鸞截斷水琴的話,吩咐道。同時接過那信轉身回了床邊。&ldo;是。&rdo;見自家小姐上了床, 水琴邊應著,邊跟上去拉開帳幔, 並幫小姐塞了塞被褥。待水琴吹熄蠟燭退出屋去,蘇鸞轉了個身。初初升起夜幕,即便放下了帳子也還有些黯淡的光線透進來。蘇鸞看著被她隨手放在床頭的那封信, 眼神發怔,嘴巴不自覺的微微撅起。若是旁人的事她尚可靜待後音,可碧水道人是這世上唯一能點撥她生死的人, 他若出事,她如何安然?偏偏在她最需要時, 陸錦珩卻……奉召宮內, 此刻陸錦珩正如往常一般與周幽帝坐在棋案旁。顯然今晚二人都沒什麼心思下棋, 頓良久落不了一顆子, 近一個時辰過去了, 一盤棋還沒分出個勝負。周幽帝神色凝重,視線盯著棋盤,心思卻飄遠了。就在剛剛,寶貝兒子告訴他近來一切的案件皆是出自首輔之手, 而被他處置了的二皇子妃,不過是首輔安排下的一隻替罪羔羊。首輔這一招兒高明啊!幾次對著珩兒下手,就連破壞西涼太子與安定公主的合親,也是衝著珩兒去的。偏偏首輔推出個邑國商人來做下這些,使得查到最後,大家也只將懷疑目標放在二皇子這邊。一石二鳥,若當初成事,一次便可為太子掃清所有政敵。所幸刺殺沒能成功,和親也沒有被他破壞。只是二皇子那邊被他給坑得好不悽慘。陸錦珩沉默的等待著周幽帝的思考,不去催問結果,也不去催他落下手中的棋子。又思量了片刻,周幽帝的面色沉定下來,顯然做好了決定:&ldo;珩兒啊,這事朕已想好了對策。&rdo;說到這兒,他輕抬了抬手:&ldo;只是還得再等了等,等一個適當的時機。&rdo;&ldo;皇上是想等秋獵之時?&rdo;陸錦珩微抬著狹長黑眸虛心求證。這個當朝首輔李明德的來頭可是非頭一般,想當年祖父也是有著從龍之功的一代名將。只是李老太爺懂得&lso;太平本是將軍造,哪有將軍享太平&rso;的道理,故而死前下令讓子孫棄武從文,使得李家能安享這盛世的太平。李明德的父親是個半道從文的,建樹不多。可到了李明德這輩,打小就一門心思的跟著夫子鑽研文學,修的多是治世之學,故而入仕幾年後很快在文官中贏得地位。不僅如此,李家還與武將有著諸多牽連,就連護衛京城治安的銀甲兵頭頭,也是李明德父親昔日的部將。故而李家在大周,可謂是文武兩道皆吃得開。若想要搬倒李首輔,即便是罪證確鑿無可反駁,也不是那麼簡單。至少御書房外文武大臣們跪倒一片求開恩的場景,是免不了的。這種場面必然是會令皇上頭疼的,百官的面子他不能一點兒不給,可如此陰毒手段害他兒子的人,他也絕不能縱容。是以,陸錦珩便猜測,皇上會選擇在下月的秋獵之時搬倒首輔。屆時將銀甲兵調去護送,雷霆手段處置首輔,百官求情無門。而等皇上回京了,已是塵埃落定,無可逆轉。周幽帝笑了,眼周的皺紋越發趁出那雙老而譎狡的眼睛。他沒明確回應隻字片語,但從他的眼神裡,陸錦珩知道自己猜測的沒錯。翌日晌午,天亮就出府打探情況的水琴回來了。找到正在園子裡攀梯摘桃子的蘇鸞,水琴快步走過去扶住梯子,急道:&ldo;小姐您這是幹什麼呀,怎的不讓下人們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