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用過午膳不久, 眼下蘇鸞並不覺餓,原想說上壺茶罷了。可對面的陸錦珩卻搶先一步:&ldo;撿著店裡拿手的隨便上。&rdo;蘇鸞抬頭看陸錦珩一眼,知道這只是他慣講究的排場罷了, 明明他也不餓。&ldo;得嘞!&rdo;堂倌高興的掀開簾幔下去準備酒菜,蘇鸞也趁機掃視一圈兒周邊。富麗堂皇的大堂內,當中是個白玉石堆砌的勾欄, 四周雅座上方懸著掛毯與簾幔,直垂地面, 圍成一個個好似包廂的半封閉場所, 只在朝著勾欄的方向留出一窗。&ldo;喝個茶, 還搞得這麼神神秘秘。&rdo;蘇鸞環顧完回頭時,兀自嘟囔了句。陸錦珩也四下裡看了看,從剛剛進門他便覺得此處有些怪異。且不說這過於注重客人私密的裝潢,就連堂倌方才遞單子時,都是先遞給蘇鸞,而不是他。一般的茶樓酒肆可沒這規矩,無處不是以男賓為先。視線落回蘇鸞臉上時,陸錦珩發現她正直勾勾的盯著窗外。順著蘇鸞的視線望去,陸錦珩看到正坐在勾欄撫琴的琴師。那琴師沈腰潘鬢,清風朗月,指間行雲流水,溢位絕美音章。只是他的眼睛未有盯在琴上,而是投向了蘇鸞身上。陸錦珩不由得眉頭微鎖,琴師竟在與蘇鸞隔空相望!&ldo;認識?&rdo;陸錦珩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蘇鸞的專注。恍過神兒來的蘇鸞好似個做錯事的孩子,認真的搖搖頭:&ldo;不認識。&rdo;她與那琴師對視,不過是因著視線掃過那人時,見他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頗覺費解罷了。陸錦珩不欲罷休,提點了句:&ldo;蘇鸞你要記得,你如今已是被賜婚的人了。&rdo;&ldo;所以我看一眼別人,也是有違婦德?&rdo;蘇鸞茫然的反問,接著又道:&ldo;陸錦珩,我今日和你出來,便是想要聊聊賜婚之事。&rdo;&ldo;哦,那你說吧。&rdo;陸錦珩盤腿坐著,雙手自然的搭在兩膝上,目光懶懶的盯著蘇鸞。蘇鸞極鄭重的說道:&ldo;成親並非兒戲,且是兩個人的事,起碼要個你情我願……可你連問都不問我一聲,就直接去請旨了。&rdo;&ldo;這麼說,你是不情願?&rdo;陸錦珩也不繞彎子,徑直問道。&ldo;我不是不情願,而是……&rdo;&ldo;那就是情願?&rdo;蘇鸞的轉折之意還沒說出口,就被陸錦珩毫不尊重的打斷。堵著一口氣,她也沒心思再婉轉表意,乾脆明言:&ldo;我不情願!&rdo;然而聽了這話,陸錦珩也不惱,反倒勾唇笑笑:&ldo;明知你不情願,我何必還去問你?&rdo;蘇鸞一怔:&ldo;你……你這話什麼意思?強取豪奪?&rdo;陸錦珩絲毫不覺慚愧,一派姿貌嚴毅的答道:&ldo;奉旨強取豪奪。&rdo;蘇鸞:&ldo;……&rdo;這時簾幔撩動,是堂倌端著幾碟精緻小點送了進來。二人的對話便暫時作罷,看著堂倌將碟子布好,說一句&ldo;二位慢用&rdo;之後退下。見蘇鸞面露不甘,帶著一臉的不服氣,陸錦珩邊給她倒一杯酒,邊勸道:&ldo;聖旨都下了,自古君無戲言,你如今情願不情願的也左右不了大局。&rdo;反正他喜歡她,便要先斷了她的外心。娶進門來,慢慢征服。不是古人有句話,女人的心是跟著身子走的麼……不管靈不靈了,先娶回府再說。反正除了她,他這輩子也遇不到第二個想娶之人。蘇鸞嘴巴動了動,正想反駁句什麼,聽見珠子清脆的碰撞聲,扭頭看去果然又有人將簾幔掀開了。這回進來了不是堂倌,而是先前那位琴師。&ldo;蘇姑娘,你何時回的青州?&rdo;琴師見禮,垂首間透著溫文爾雅。蘇鸞雙眼發怔,心下暗驚這人竟當真認識她!可她不知這人與原主有何淵源,心虛的轉頭看了看陸錦珩,一臉為難。不論她如何拒絕陸錦珩的示好,至少陸錦珩不會與她 翻臉,可這時站出來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男人,只怕陸錦珩情緒會難以剋制。陸錦珩神色冷漠,拼力掩飾心頭騰起的怒意,只睨著蘇鸞再問一次:&ldo;認識?&rdo;蘇鸞嘴角抽了兩下,扯出個苦笑,而後回頭看向那琴師:&ldo;恕我健忘,公子是?&rdo;一聽這話,陸錦珩心裡的怒意總算下去一小半兒,原來是個她沒放在心上的。火氣下去了,理智才回來,陸錦珩這方覺得自己狹隘了。堂堂一世子,怎會跟個民間賣弄技藝供人取樂的琴師拈酸吃醋。吃醋……不對,他可不會做這種蠢事。琴師先前還帶著一絲熱切與激動的眸中,頓時光彩盡褪。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