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是極致的失落,而面上卻保留了身為賣藝人對客人應有的笑容。他拱手朝蘇鸞做了一揖,溫聲道:&ldo;是在下冒犯了,誤將姑娘認成昔日舊友。&rdo;說罷,琴師轉身撩開簾子,邁出時不顯痕跡的用餘光瞥了一眼陸錦珩。心下忖著,難道蘇鸞是因著怕此人誤會,而有意疏遠於他?帶著一絲不甘,他回了後院,換了其它的琴師上前撫琴。只是新換來的這位琴師無論從相貌,還是琴藝上,都遠不及先前那位。原本默默聽曲兒相安無事的雅座客人們開始不滿了。&ldo;下去下去!換剛才那位琴師回來!&rdo;&ldo;若是剛才那位琴師彈得累了,過來陪我飲酒總好?我出二十兩。&rdo;&ldo;我出三十兩!&rdo;……一時間,大堂各處喧鬧起來,叫價聲此起彼伏。這廂,蘇鸞臉色卻是&ldo;唰&rdo;的變白!她怯生生的抬頭看陸錦珩,果然見他臉色難堪的很。此處茶肆是做何生意的,已是不言而明。難怪從一進來,蘇鸞就覺得處處透著不對勁兒。蘇鸞心下暗暗叫冤,她又沒在青州住過,怎會知道這是一處這樣的館子。她真的只是聽到曲子好聽,想進來喝杯熱茶,與陸錦珩探討一下抗指退婚的事。&ldo;原本我以為你在青州之時日子過得苦寒,想不到還是這種地方的常客。&rdo;陸錦珩眉梢染著譏誚之意,故作揶揄態。然而蘇鸞沮喪的低頭時,見他手中握著的茶杯卻是受力到發抖。完了完了,這下算是說不清了。莫名其妙進了這種叫價陪酒賞美男的館子,偏偏那美男還一副與她熟識的樣子。&ldo;陸錦珩,我知道你不會信,可是我真的是頭一回……&rdo;不等蘇鸞的辯解說完,便被一隻溫熱有力的手扯住袖子拉走,路過堂倌時陸錦珩隨手丟了一錠銀子給他,喜得那堂倌直將二人送出門外十步之遠。陸錦珩一路拉著蘇鸞回了馬車裡,馬伕揚鞭驅車,蘇鸞聽到陸錦珩憤憤的說出一句:&ldo;明日回京!&rdo;這倒是……正合她意。回楊府的一路上蘇鸞緘口不言,連好奇窗外的景緻都不敢掀起簾子看一眼。因為陸錦珩一直端坐在對面,一點兒聲音不出,一個動作也不做。蘇鸞微微垂著頭,曾一度以為陸錦珩是睡著了,可當她抬起眼皮子偷瞥時,卻見陸錦珩的目光悉數落在她的臉上。她臉紅著又將腦袋低垂下去。明明什麼也沒做錯……待馬車駛回楊府的後院兒時,蘇鸞從車上下來,無意識得抬頭看見西斜的太陽又大又圓,赤紅赤紅的,彷彿一口燒紅的鍋。陸錦珩下車後沒理她,徑直走開。蘇鸞也乖乖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裡,找蘇安商量明日回京的事。姐妹兩人簡單收拾了行囊,便一同去找姨母辭別。&ldo;什麼,這才住了幾日就要走?&rdo;秦夫人很是不高興,畢竟這半年來日子過的憋屈,好容易有孃家人來探望,她是委實歡喜。&ldo;姨母,鸞兒日後還會再找機會來看您的。&rdo;蘇鸞甜甜的笑著哄姨母。可秦夫人還是各種難受,說著些挽留的話。親戚便是如此,經年的不走動也覺不出什麼,一但小住上幾日就有些難以割捨。在一旁默默聽著的楊大人雖也有些不捨,但還是勸她道:&ldo;夫人,鸞兒既然被聖上賜了婚,自然要準備的事情很多。你就別難為這孩子了,等她大婚之時,咱們定是要進京去看她的。&rdo;這話秦夫人聽來倒很是受用,連忙點點頭,拍拍蘇鸞蘇安的手:&ldo;好,好,那姨母不攔著你們了。一路可要小心,既然明日一早便啟程,今晚就早些歇息,養精蓄銳。&rdo;&ldo;嗯。&rdo;姐妹二人齊聲應著。晚上秦夫人又命廚房做了許多青州的特色糕點,給蘇鸞她們帶回京,讓妹妹秦氏和妹婿蘇道北迴味一下青州的生活。而直到入了夜,商仲泉才一瘸一拐的回來。當晚蘇鸞和蘇安都聽到楊氏的院子裡隱隱傳出些楊氏的哭聲。翌日清晨, 紫玉和水琴早早將行囊裝好了馬車。蘇鸞與蘇安則在姨母的小膳堂裡用最後一頓青州的早饗。&ldo;世子怎麼沒過來?&rdo;剛剛進門的楊大人看一眼膳堂內皆是女眷,不由得心生退意。蘇鸞流露一絲窘迫,蘇安則笑著代為回答:&ldo;回姨丈,世子可能有些水土不服, 今早就不過來用飯了。&rdo;楊大人便笑笑:&ldo;那你們娘仨說些貼己話吧, 我去看看世子。&rdo;說罷,楊大人退出了屋門, 膳堂內只餘秦夫人與蘇鸞蘇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