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後,炎華去村裡找馬。他們可以不騎,可世子病著,蘇家兩位姑娘也都身嬌體弱的,必得乘車。好在昨日的兩輛馬車只炸了一輛,尚有一輛可用,哪怕只能找來一匹馬,也可應付。然而找遍了所有村民,炎華只牽回來一頭驢。&ldo;世子,全村兒就這一頭驢。&rdo;炎華很是遺憾的苦著個臉。陸錦珩無奈的看看那頭毛驢兒,不敢置信的問道:&ldo;它能拉得了馬車?&rdo;炎華搖搖頭,&ldo;只能拉板兒車。&rdo;陸錦珩這才注意到驢身後還拉著個兩輪的木板兒,這也叫車?半個時辰後,山間的小路上,一行人緩慢的前行著。打頭的是身上較為輕鬆的炎華,後面分兩側隨行的是六個侍衛加兩個丫鬟。侍衛們肩上扛著自己的劍,背後劍端挑著一個大大的包袱。‐‐這是他們的行囊,因著馬車只能遺棄,故而重要的便只能打了包扛著。而隊伍的中間,是一頭驢拉著板兒車,車上坐著雍郡王世子,和蘇府的兩個小姐。暖煦的春風不斷拂亂他們的頭髮,連帶著隨風而舞的泥沙,也不住的將他們美好的臉龐洗禮著……陸錦珩突然眉頭皺了皺,蘇鸞一陣兒緊張,心想是不是傷口又疼了?可這是板兒車,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又不能用那種方法給他止疼。想了想,蘇鸞從隨身的小包袱裡,掏出那條碎玉磨珠打成的垂纓來,遞到陸錦珩手裡。&ldo;這-是-什-麼?&rdo;吃著風沙,陸錦珩大聲問道。&ldo;這-是-我-親-手-編-的!&rdo;將蘇鸞新打的白玉垂纓弄好在堇玉冠上,陸錦珩覺得胸口一點兒也不疼了。任風沙再大, 他都不能自抑的張嘴笑著。聽到世子難得的爽朗笑聲, 炎華好奇的轉頭看去。見衣飾華貴鳳表龍姿的世子爺,坐在驢板兒車上吹著風……總覺得這畫風有些怪異。&ldo;看什麼!羨慕啊?&rdo;身後的水琴懟他一句。炎華駐了一下腳步, 與水琴持平了才繼續行進,小聲在她耳邊道:&ldo;我看是你羨慕了吧?快十七的大姑娘了,到了思春的時候了。&rdo;&ldo;炎華你!&rdo;水琴氣的攥拳要打他。後面的紫玉見狀以為二人當真起了爭執, 忙上前阻止, 將水琴攥拳舉起的手抱住, 急勸道:&ldo;水琴, 你不是炎侍衛的對手!&rdo;水琴無語的看看紫玉,又看看一臉得瑟的炎華, 將手放下。讓了炎華幾步, 老實的和紫玉一同前行。如此步行了一日, 路上除了小歇幾回便全是趕路, 至傍晚,終於進了一座像樣的城。尋了家看起來不錯的客棧安頓下後,陸錦珩和蘇鸞蘇安她們在大堂用飯。侍衛們有的去打聽城裡最好的大夫,有的去找賣馬的商人, 有的去湊各種路上所需的補給物資。大約一個時辰後,大家陸續趕回。補給物資湊齊了,馬買好了, 馬車也買了兩輛。雖不能與之前所乘的郡王府馬車相比, 但總比那驢板兒車像樣。請來的城中最好的大夫給陸錦珩把過脈, 又看過傷口後,對症開了幾副驅毒的藥。有蘇鸞悉心照顧著,陸錦珩配合的乖乖服下,早早睡覺。第二日繼續趕路。因著他們有了馬車,侍衛們也有了馬,故而行進速度便比昨日要快上許多。蘇鸞知道他們必須儘快回到京城,讓太醫給陸錦珩診治才行。因為昨晚把脈的大夫說了,他也只能幫陸錦珩暫時控制住毒性的擴散,不能完全驅除乾淨。又用了七日時間,他們終於回到了京城。送蘇鸞與蘇安到蘇府門外,陸錦珩不捨的看了蘇鸞一眼,而後放下簾子命炎華回郡王府。回家後,蘇道北與秦氏皆意外二人回來的如此之快,畢竟原本是說住上一兩月才回的。秦氏拉了蘇鸞回房,仔細詢問了這一路上的事情。蘇鸞明知瞞不過,便一五一十的全告訴了秦氏。&ldo;哎‐‐&rdo;秦氏聽完不由得嘆了口氣:&ldo;看來光靠躲,是躲不過的。&rdo;事到如今蘇鸞也迷惑了,她當真不在乎陸錦珩嗎?似乎不是的。她之前只是自己騙自己罷了。可是奪嫡之路猶如廝殺,不成功便成仁。特別是這一路上遇到的事,蘇鸞更是害怕蘇家人會成為對方攻擊陸錦珩的一處軟肋。太子的正妃是當朝李首輔的獨女,蘇鸞猶記得書中二皇子為打壓太子黨羽,而設計了一場陰謀,將無辜的李首輔一家拖進科舉舞弊案中,使得李家三十餘口成了替罪羔羊,除太子妃之外悉數死於那場陰謀,平了民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