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頁

十五分鐘後,愷撒走出浴室,頭上蓋著一條幹毛巾。楚子航站在房間的書桌前,展開從前臺借來的聖路易斯市地圖,對照筆記上的地址,用鉛筆標出路線。“你不用浴室嗎?”愷撒問。楚子航聞言合上筆記本,拿著換洗衣物和便攜藥箱進了浴室。鎖舌扣緊,發出“咔噠”一聲輕響。愷撒向後倒在床上,盯著高處的天花板,開始思索明天要怎麼應付加圖索家的長輩們。他的混蛋親爹大概不知道還在地球的哪個角落裡浪;再來上十次世界大戰也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運氣夠好的話,他只需要和他那個龜毛得要死並以越俎代庖為樂的叔叔打交道。十分鐘過去了。哨兵忽然意識到一切未免太安靜了。他從床上爬起,光腳踩在柔軟的長毛絨地毯上,敲了敲白色的浴室門,“你沒事吧?”“嗯。”門裡傳來楚子航短促的確認。愷撒狐疑地捏著門把手。除了那聲應答,浴室中毫無動靜。,裡面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窣聲,接著,物品摔落在地磚上的聲音連成一片。幾乎是本能的,哨兵加強了自己的聽覺。隔著薄薄的浴室門,連續的、急促的呼吸聲傳入了他的耳中。“我不認為你這個狀態叫作沒事。”愷撒皺眉。楚子航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用右手觸及腰間的繃帶,一圈圈小心地拆開。咖啡因的作用,他的身體極度疲憊,精神卻處無比亢奮;他能隱約感覺到門外哨兵的情緒散發的波動,像海泛起細微的浪聲,大概是在煩惱什麼。腰間的繃帶全部解下,上面是乾涸的深色的血跡。楚子航轉過身背對浴室的鏡面,後背的傷口已經基本結痂了。他鬆了一口氣,右手探向洗手檯上的藥箱。摸了個空。他疑惑地皺眉,再次伸手。像是蓄積了整個雨季的雨水突然傾瀉,腦中有什麼東西突然斷了,全身肌肉的支撐力突然崩塌。跌落的瞬間,他徒勞地想抓住什麼,手臂不受控制地掃過洗手檯,帶落一片,噼裡啪啦砸在地面上。輕微的叩門聲傳來。“你沒事吧?”愷撒的聲音。楚子航坐在浴室冰冷的地磚上,側靠著牆面,一片冰涼。他凝神,抑制住自己的急促的呼吸,發出一聲短促的確認,“嗯。”門那邊沉默了大約五秒,“我不認為你這個狀態叫作沒事。”嚮導抬頭,向上摸索,手指捏住洗手檯的一角。肌肉傳來的感覺很奇怪,類似高燒時虛渺的無力感;額角的血管突突直跳,頭隱隱作痛,像是有人用鐵錘綿綿不斷地敲打顱骨。他試了試力道,貼著牆壁,緩慢地將自己拉起成站立的姿態。“需要幫忙嗎?”門外,愷撒繼續問。“不用。”楚子航毫不思索。“你有在思考我的問題嗎?”“我說了不用。”楚子航從牙縫中逼出這幾個字。白色的浴室門突然傳來危險的窸窣聲,從門框中驟然脫離。這種普通的木門本身就沒什麼威懾力,愷撒直接拔掉了合頁鉸鏈裡的插銷。他將門頁挪到一邊,冷笑:“卸個門而已,很簡單的事。”楚子航的右手死死捏住洗手檯的邊緣,只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不摔倒在地上。“可以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愷撒看著他。楚子航深吸一口氣,“呼吸急促,心率加快,是穩定性崩塌初期的交感神經亢奮階段。”以及結合熱。愷撒靠在門框上皺眉,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靠近。“你不要過來。”楚子航低聲制止了他,另一隻手摘下脖子上的嚮導銘牌,低低地丟擲。金屬薄片劃過深色的地磚,停在愷撒的腳邊。“拿著這個。”楚子航低聲說,報出一串地址,“去這個聯絡點。蘇醫生已經打過電話了,那裡應該還有楊氏酮。具體地點可以看外面書桌上的地圖。”“所以這就是你兩天之內必須趕到聖路易斯的理由?”“是。昨天是最後一支。我本來以為明天才需要注射……但似乎因為過度疲勞提前引發了。”愷撒看著他,表情很是玩味,“我還真沒想過會幫一個嚮導去取楊氏酮。”“我不認為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以及,”楚子航頓了頓,調整呼吸,“加圖索家也不會貿然允許你和一個d級的嚮導結合吧?”“用不著你提醒我。”愷撒冷笑,“我說過,在到達加圖索家之前,我有責任保證你沿途的安全。”他彎腰,從地上撿起楚子航的嚮導銘牌,捏在了手指間。“以及,你還真是高估了家族對我的影響,我要真想和哪個嚮導結合,誰也無法阻攔我。”說完,他轉身回到臥室,拿起書桌上的地圖,現金,伯萊塔和車鑰匙。“你自己小心,我儘快回來。”越野車開過夜晚的街道,沒有街燈,兩旁的建築漆黑一片。楚子航的金屬銘牌被愷撒攥在右手心裡,沁出一層薄薄的汗。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右手食指無規律地敲擊。天空中隱約可以看見灰色的雲層,月亮已經升起來了,月光很淡。哨兵聞著車裡殘留的味道,迫切地想要來根菸。拐過兩個沒有路燈的轉角,越野車停在了一幢黑漆漆的二層小樓前。愷撒顛了顛伯萊塔的彈匣,又忍不住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