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室內的氣氛瞬間冰冷起來。“你的嚮導?”桌後中年男人站起身,目光直視地看向愷撒,“誰是你的嚮導?你是加圖索家族的下任繼承人,你沒有資格自己決定——”愷撒打斷了他,“繼承人身份這種東西,我不喜歡也不需要,誰喜歡就拿去吧。再見,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親愛的叔叔。”然後轉身,大步離開了弗羅斯特的書房。楚子航醒來時,愷撒已經不在了。他洗漱完畢,收拾好自己的隨身行李。房間裡的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很簡單的培根煎蛋配紅茶。算是這幾天來第一頓可以安心吃完的早餐;這趟旅程自從聖路易斯開始,一切就偏離了他預想的軌道。他至今還沒有時間停下來思考和整理目前的形勢;包括昨晚他覷見的愷撒的夢境……那雙悲傷的藍色眼睛浮現在他的腦海。說到哨兵……楚子航皺眉,有極大的憤怒盤桓在這座宅子的某個地方,他能感覺到。兩聲輕微的敲門聲。“請進。”楚子航大約知道是誰。“早上好。”房門被推開,依舊是加圖索家裝扮整潔禮儀周到的金髮秘書。“早上好。”楚子航回應。“打算走了?”帕西問。“是。多謝招待。”楚子航點頭,他沒有任何在加圖索家的計劃;帕西也沒有說什麼客套的挽留的話,想見這個矜貴且傲慢的家族本也沒有好客到想繼續招待他這麼一個嚮導。帕西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讓楚子航想起一隻安靜的貓。“如果我沒猜錯,”帕西眯起眼,一深一淺的瞳孔中暗含著某種考量,“身為嚮導,你似乎認為自己的能力是某種劣勢?”楚子航猶豫了一下,“算是吧。”對面a級的嚮導看著他,像是在思索,“很有意思的觀點,雖然和我的想法不太一樣。”他側了側頭,衝楚子航微笑,“無意冒犯……我只是很喜歡觀察不同的人。”楚子航算是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嚮導能夠擁有a的等級,不僅僅靠與生俱來的天賦。和自己不一樣,帕西珍視、也樂於運用嚮導的能力。“愷撒少爺很喜歡你。”楚子航蹙眉,他本來以為帕西只不過是來例行公事地道個別,但對話的突然轉折讓他理解不能。“我沒有別的意思。”帕西笑了,“我只是陳述我所感受到的。”“……”“抱歉。我的言論大概讓你覺得困擾了,其實我過來是有東西要給你。”楚子航注意到對方的左手中提著一隻袖珍的皮箱。帕西將它小心地放在身旁的矮几上,開啟鎖釦。二十隻楊氏酮。整齊地排列在暗紅色的絨布內襯上。楚子航驚訝了。先不說加圖索家的慷慨程度;這種藥品稀缺的世態下,二十隻楊氏酮,無論如何都是非常驚人的數量。“這是……?”“愷撒少爺吩咐的。希望你能收下。”帕西臉上依舊是秘書禮貌而公式化的表情。楚子航皺眉。這份禮物實在是超出了他的理解和承受能力,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聊什麼呢?”有人打斷了他們。房間門口站著愷撒,早晨的一縷陽光剛好斜斜的落在他的臉上,藍色的眼睛熠熠生輝。這是昨晚的噩夢後楚子航第一次看到愷撒,哨兵身上浸潤的悲傷似乎已隨著黑夜的離開而退潮。帕西微微躬身行禮,“少爺。”愷撒沒應,靠著門框,臉上的表情很是玩味。帕西不慌不忙,繼續說道:“您的哈雷·戴維森摩托和沙漠之鷹,今天早上剛由車行送達芝加哥的倉庫;您是親自去取,還是讓車行送到這裡?”“我自己去取。正好送一下我的客人。”愷撒說。“好的。我這就去和他們確認。”帕西頓了頓,“您取完車的還會回來嗎?”“帕西,我想提醒你很久了。你的本職工作是弗羅斯特的秘書;而很多事情,包括我的行程,”他掃了一眼矮几上的袖珍皮箱,“是我自己的事。”愷撒在“自己”兩個字上加了重音。“明白了。”帕西微微頷首,快速離開了房間。愷撒把手中的檔案袋遞給楚子航,“你要的東西拿到了,走吧。”楚子航接過紙袋。掂了掂,厚厚的一沓,最外面是加圖索家的徽記。“多謝。以及這些楊氏酮……”楚子航側頭看了看秘書留在矮几上的那隻小箱子。愷撒聳肩,“好歹是帕西花了大力氣搞來的。拿著吧。”身著黑色套裝的加圖索家的司機已經將楚子航的越野車停在門口。愷撒接過車鑰匙,“我開吧。這一帶我比你熟。”他開啟車門,坐上了駕駛座,接過司機遞來的詳細地址。楚子航沒有反對,開啟了另一側的車門。愷撒攤開地圖確認路線。倉庫位於密歇湖的南端;沿著湖濱公路就能到達。加圖索家黑色的鐵門再次開啟。楚子航把裝有楊氏酮的皮箱塞到了座椅後方,撕開手中檔案袋上的封蠟。“是你要的東西嗎?”愷撒問,黑色的越野車緩緩駛出,“要是錯了,現在還能去找弗羅斯特算賬。”楚子航快速地翻看手中的資料。各種詳細的地圖、手動標註的資料和記錄,儘管是影印件,那些字跡他無比熟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