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惲大人當了一輩子文官,但能做到首輔之位,骨子裡卻是極剛強有血性的。
在他眼中,這樣連自己老婆孩子都保不住,還有臉在那兒吟風弄月,賣弄淒涼的傢伙,根本就不配為人,更不該站在朝堂之上。
若皇上實在喜歡,賜個同進士出身已經是天大恩典了。但要此人入朝為官,他也是死都能不能同意的。
還給了個建議,“他既詩詞寫得好,不若在弘文館當個校書郎。日後皇上閒了,詔他來填詞作詩也便利。”
這官兒不大,才從八品。又清閒又安逸,只當給皇上養個會逗趣的清客罷了。
永泰帝也不算太昏庸,知道此人沒什麼真才實學,只怕進了官場還要添亂,倒是這樣的虛職更加適合。於是殿試幾百號人,倒是這位賈舉人是最先確定了名次和官職。
等到結果出來,他沒有半分失望,倒是欣喜若狂。
因為能中進士,也不一定就能保證有官做。尤其是京官,雖說才八品,不過就跟宰相門房七品官一樣,在天子腳下做官也是要高人一等的。
經歷了會試殿試,賈舉人這點自知之明還有。就算上京途中不遭劫難,他再考一回也不一定能有如今這樣的收穫了。
哪怕是個同進士,可總算是金榜題名。且還得了官職,有什麼可不滿的?
於是這位賈舉人欣喜之餘,就決定趁著大雪還沒徹底封路,他要回鄉顯擺顯擺。
衣錦不還鄉,誰知道你發達了啊?
而且有了官職,就可以申請衙役隨行,沿途的安全性,就大大提高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老婆孩子都沒了,雖有青樓女子解憂,但他還要正經討個媳婦的。
但象他這種,並沒有見到妻子屍體,是不能隨意亂娶的。必須由出事地的官府,或是原籍官府,出具妻子遭遇意外,不可能倖存的證明文書,他才能再娶。否則按律得等上一年,查無此人,才能再娶。
可就這一年,賈舉人也不願等。
他如今高中進士,又有官職在身,京城裡達官貴人家的小姐不敢想,但回鄉間娶個土財主家的閨女,再要一份豐厚的嫁妝倒是不難。
所以賈舉人,哦,如今人家是賈進士是非得回去一趟不可。
只是他愛上哪兒上哪兒,原本跟旁人是沒有關係的,只他也不知怎麼想的,居然打聽到了英王府,還印�帕痴疑廈爬矗�狄�蠹�魅恕�
程嶽當然不會見他,甚至這種事,根本都不會報到他跟前。但寧芳聽說卻有幾分好奇,交待老管家程全。
“去問問他有什麼事情,竟跑到咱家來。”
第491章溫泉
她原以為是寧琅跟自家有親的事情洩露了,所以讓這位新科進士找上門來打秋風。結果程全去了小半個時辰才得以脫身回來,猶氣得一把花白鬍子直往上翹。
“老奴我活了六十多年,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人。說來也是讀了書的進士老爺,怎一點都不明事理?”
寧芳越發好奇,“他究竟說什麼了,把您老都氣成這樣。”
程全道,“老奴起初以為他就是來打個抽豐,借點錢的。結果他居然好意思開口,說是旅途艱難,怕遭遇危險。聽說咱們王爺曾平定西胡,手上必有能人異士,借他十來個,好護送他返鄉。”
寧芳聽得目瞪口呆,“他,他居然好意思來借人?還要十來個?”
“還不僅如此。他說這回也不上我們王府借銀兩了,但要求這些人自備乾糧盤纏還有馬匹,省得路上彼此麻煩。”
對這種人的邏輯,寧芳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這又借人又出盤纏的幫他,我們王府到底圖什麼?”
程全直哼哼,“他說如果我們王府這麼做了,回頭就替王爺寫幾首好詩詞,也算報答我們王府的‘區區舉手之勞’了。如今人還賴在那兒不走,任我好說歹說,必要主家給個準話才行。”
寧芳只能表示呵呵了。
然後眼珠子一轉,命程全去庫房裡取一把最尋常的匕首一份筆墨,給賈進士送去。他既上了門,若是空著手把人打發出去,未免讓人說堂堂王府,如此小氣。
程全還不大樂意,“匕首和筆墨也是要錢的,給那種人,簡直糟蹋東西!”
寧芳卻笑,“他不是要防身麼,咱們就贈他匕首。想來以賈進士的豪氣,是不在話下的。就算匕首不行,他不是那有那生花妙筆,能退百萬兵麼?”
這話裡用的就是賈進士自己作的酸詩酸詞,寧芳沒記,但大概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