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也替葉氏委屈,眼圈漸漸變紅,聲音也略有些哽咽起來,說得葉氏也跟著紅了眼圈。
許老三被說得頓時沒了話,吭哧了老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說:“這……這不是說是個小子麼……”
“是兒是女也要等生出來再看,如今誰說得好?”許杏兒瞪著他說,“就算爹也覺得兒子比女兒強,咱家還有鎖兒呢!”
許老三徹底沒話說了,摸出菸袋鍋子下意識地吧嗒一口,然後才發現還沒點菸,又插回腰帶裡去。
許杏兒板著手指道:“爹,你要下地幹活兒不能餓肚子,娘身子一直不好,大夫還說要給好生補養,咱家沒錢給娘補身子也就罷了,總不能還剋扣不是?鎖兒和栗子都才幾個月大,這時候正是長身子長腦子的時候,咱總不能虧了孩子。”
許老三聽著她說也沒有插嘴,也覺得閨女說得都沒錯,抬手撓撓頭,也不知道還如何是好。
“然後就只剩下我和桃兒,桃兒如今還小,我也捨不得餓著她,若是爺奶非要扣咱家的糧食,那我以後就少吃些,慢慢省出來好了。”許杏兒一個個把家裡人都排除了,最後只留下了自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爹,就這麼決定吧,我也不用幹什麼重活兒,用不著吃那麼多,以後把我的口糧減半就好了。”
許老三本來就已經心軟心疼了,這會兒更是完全被女兒繞暈了,聽到她最後的這個結論,趕緊搖頭道:“不行不行,你如今正是抽個兒的時候,怎麼能不好好吃飯,就算沒什麼好吃的,但也得吃飽才行。我少吃些就是了,我身子好又是大人,少吃點不礙事的。”
許杏兒迅速低頭,用力擠擠眼睛,拖著哭腔喊了一聲,“爹……”抬頭讓許老三看到自己紅紅的眼睛,“娘身子已經不好了,如今天天都要喝苦藥湯子,若是你再餓壞了身子,那咱家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葉氏連連點頭,對女兒說的這話十分認同,也開口道:“杏兒這話說得在理,你每天還要下地幹活兒,不好好吃飯怎麼行,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娘幾個還活不活了?”
許老三心裡的天平越發傾斜,點上菸袋狠抽了幾口,咬咬牙道:“行,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去跟爹孃說的,你們就當不知道,別在這個當口又惹口舌。”
許杏兒不怕許老三不能賺大錢,只怕他一腦子的愚忠愚孝思想,如今見許老三還算能轉過彎來,之前提著的心頓時放下不少,語氣也和緩下來道:“爹直接去找爺說這事兒比較好,只要爺那邊鬆口了,奶就也沒辦法了,不然肯定又要惹出一堆是非……”
“爹,娘,大姐……”許杏兒的話還沒說完,桃兒又一陣風似的跑進來,邊跑邊大聲嚷著,“大姐,快來……”
“這丫頭,早晨剛說過她,半點兒不長記性。”許杏兒聽著桃兒打從大門口就扯著嗓子喊,越發沒點兒文靜勁兒了,無奈地搖搖頭,起身扯上許老三道,“爹,大夫說娘身子不好,不能總聞煙味兒,你上外頭去抽吧!”
許老三聽罷一拍腦門道,“你看我這個破記性。”說著趕緊端著菸袋竄出屋去。
許杏兒也被桃兒拉著往外走,衣裳都扯得變形了,趕緊伸手把衣角奪回來,這衣裳雖說舊可還能穿,若是扯壞了可怎麼好。
“杏兒!”一個錦衣玉服的人正站在院中,笑著跟許杏兒打了個招呼,周身的打扮跟小小的農家院形成鮮明的對比。
許杏兒定睛一看,居然是榮皓軒,臉上的笑容下意識地微斂,皺眉道:“你來我家做什麼?杏兒是你能叫的麼?”
榮皓軒剛開口就碰了一鼻子灰,心道幸好把人都留在了外頭,好歹沒在下人面前丟了面子,咳嗽兩聲說:“我聽山子這樣叫你,便也跟著叫了,怎麼,這還不是誰都能叫的?”
“那是自然,榮家是大戶人家,最講究規矩禮節,榮少爺怎麼連基本的待人接物都不會了?山子哥是我師父的侄子,關係自然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叫得可你卻叫不得。”許杏兒說著,眼睛就朝院門外瞟,想著應該又是七抬八抬的擺了一地。
桃兒看出姐姐的心思,趕緊說:“大姐,我都看見了,外頭來了十幾個人呢,抬了好多東西,比早晨抬來的還多呢!”
許杏兒的臉徹底沉了下來,瞪著榮皓軒道:“我早就跟你說了,不用你來謝我,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啊?”
榮皓軒一大早打發人來給送謝禮,後來見榮全帶著傷又帶著東西灰溜溜的回去,說許杏兒不肯收東西。結果屋裡的丫頭就七嘴八舌的給出主意,有個小丫頭怯怯地插嘴說:“畢竟是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