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小狗都是很聰明的,說的次數多了說不定就能聽懂了呢!”許杏兒用腳尖蹭蹭包子的小下巴,“是不是,包子?”
“嗷嗚!”包子好像真聽明白了似的,抬頭應了一聲。
“哎呦,倒像是真聽懂了似的。”葉氏起身去拿另一刀黃紙,順勢也在包子的腦袋上揉了揉,“倒是個機靈的模樣。”
第二天七月半,天剛矇矇亮,村中法壇就開始誦經說法,村中各家各戶也都陸續起來,按照習俗,今日應該上午請祖宗牌位祭祖,下午上山掃墓,晚上回來燒紙放河燈。
許家老家不在此處,祖墳也都在老家,所以用不著上山掃墓。
一大早,全家都到了老屋,連許老二也被兩個弟弟架了過來,歪著身子坐在一旁。
許老頭在堂屋擺上供桌、供品,小心翼翼地把祖宗牌位一一請出來擺好,領著全家跪拜磕頭,而後卻不忙著起身,跪在地上垂頭小聲嘀咕著什麼。
最後他從懷裡掏出三枚銅板,丟在地上看了看正反,心下有數地起身道:“行了,都起來吧,自己找地方坐,我有點事兒要說。”
看著許老頭嚴肅的神色,全家都有些惴惴不安,各自找了地方坐好,等著他開口。
“我早就說過,咱們老許家祖祖輩輩一來,父母尚在的時候鮮少有分家的,在老家那邊,全都是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一起下地幹活兒,幾房媳婦輪流做飯。”老許頭平時最聽不得別人提分家,這會兒自己卻主動說起分家的事兒來,讓大家都繃緊了神經,覺得今天要說的,應該是件很大的事兒,許老太太神色愕然,陳氏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眼中透出喜色,葉氏抱著鎖兒坐在一旁,連頭都沒有抬。
幾個兒女神色各異,許老大面無表情,許老二眼睛骨碌碌亂轉,許老三看看媳婦再看看許杏兒,學著她們的樣子低頭不吭氣,許老四和許玲子眸子裡透出驚訝,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是好。
許老太太清了清嗓子說:“老頭子,怎麼好端端的說起這個來?”
許老頭挑眉看了她一眼,沒有搭腔,繼續說道:“我也不是老古板,既然在這兒安家,村子裡其他人傢什麼情形,我也是看在眼裡的,原本就打算,等老四和玲子都成親了,就分家各自單過,我一直不說這件事,不過是想讓你們兄弟妯娌間能夠團結,不要只惦記著分家就各自謀私。”
許老大聽著這話有些心酸,忍不住開口道:“爹,您這說得是啥話,兒子們都沒想過分家。”
陳氏聞言,氣得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又不好表露出來,只能在底下狠狠朝他腰間掐了一記。
許老大疼得差點兒叫出來,好不容易忍住了,但是臉上的表情還是顯露無疑,不敢再開口亂說,耷拉著腦袋不再出聲。
“行了,你們也不用說漂亮話來忽悠我老頭子,就算你們不想,媳婦能不想麼?”許老頭乾笑了幾聲,抽了口煙說,“你們有這樣的想法,我也不怪你們,畢竟老話說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年紀大了,也沒什麼奔頭兒了,只盼看著你們都過得好,我以後死也能閉上眼,能問心無愧地去見老祖宗們了。”
這話說得著實太重,幾個兒子都忍不住開口,七嘴八舌地說。
“爹,好端端的怎麼說這樣的話,你身子骨一直硬朗,突然說這話多不吉利。”許老四快人快語,搶先說道。
許老大也顧不得陳氏樂不樂意,連連保證道:“爹,你放心,我身為大哥,一定會好好伺候你和娘,照顧弟妹,不會讓咱們這個家散了的。”
許老三不願意出風頭,等到最後,看二哥縮在一旁不敢開口,這才說:“爹,今天祭祖本是好日子,都是因為兒子們沒做好,才讓您說出這樣的話,最近家裡遇到的事兒的確多了些,可只要咱們齊心協力,難關總是能過去的。”
玲子是個閨女,如今婚事又沒定,還要等著家裡花錢,所以這會兒根本沒有說話的立場,老老實實地在後面眯著。
許老太太聽到這些話,見許老頭根本沒有提前跟自己通氣兒,心裡早就沉不住氣了,但因為是祭祖的大日子,好歹還是要裝著點兒的,一直努力壓著,這會兒見孩子們七嘴八舌都說得差不多了,才開口道:“老頭子啊,你這是打算讓孩子們分出去單過麼?”
老許頭在全家的注視下,緩緩地搖了搖頭。
一時間,幾人歡喜幾人愁,全家人的表情各異,卻都面帶疑問地看向老許頭。
老許頭抬手指向許老二,深吸一口氣說:“我要把老二單獨分出去。”
此言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