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庚年冷哼一聲:“絕不會錯!他臉上那刀疤,就是我砍的!”
沈遊方一頓,劍眉聚起望向溶洞口,只見那刀疤臉竟是陰森一笑,緊了緊手中挾在方知桐脖間的刀刃,冷峻之色中夾了一絲諷刺:“喲,李庚年——如今當叫皇城司李司丞了罷,怎麼,做罷了公主府的狗,現在又開始給齊昱那廝賣命了?”
☆、第71章 【朕不想殺你】
山風夾著水汽,空氣陡然凝重。須臾中,李庚年周圍的武士結成殺陣,下手的攻擊亦有章法,沈遊方替他擋過兩劍,見他還在仇視那刀疤臉,不由喝道:“李庚年!”
李庚年回過神來,並不言語,抽手起劍,沉了臉殺沒陣中。
隔著七八十米見方的淺水潭子,齊昱站在林間暗處,甫聽見了那刀疤臉的話,也沒開口,只平舉了雙臂穩穩拉滿了長弓,他雙眼冷漠注視著場上,蓄力之後手指倏地放開,一隻飛箭便夾著千鈞之勢,破風直直射去!
箭羽透穿了刀疤臉前面一個正要砍向沈遊方的武士,迅速從武士側頸鑽出竟並不止住,餘力擦著刀疤臉右耳骨呼嘯而過,帶起嗖地一聲嘯響,那聲音刺痛耳膜,劍尖砸向石壁時還帶起一道微末星火,足見力道之大。
“這,這箭法……”站在一旁的藍袍男子雍容之色早失,此刻看過那插入石縫的利箭,目光不可置信地看向那火光照耀後暗寂的林間,咬牙道:“齊昱!定是你這卑鄙小人!只敢在暗處放冷箭!”
他這模樣,與平時溫文爾雅的樣子大相徑庭,若不是臉還是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齊昱幾乎都認不出了。
“自己躲在山裡矯詔,還敢說誰是小人?”他抬手從旁邊又抽出一支箭,冷靜地再次張弓,這次瞄準的便是那站在溶洞口處的藍色袍子:“靖王,事已至此,你還是放棄罷,交出方知桐和九龍錦,皇兄送你回京。”
說罷他指尖力道頓松,利劍鑽風射去,當即擦破了靖王右臂的衣料。靖王驚得一退,捂著被擦破的手臂,雙目陰狠看去厲容道:“做我皇兄,你還不配!”
李庚年從一個武士胸口抽出劍來,告誡道:“靖王!想想靖王妃和樂邱郡主!你快快束手就擒交出方知桐,或可留條生路!”
“生路?!”靖王荒唐地大笑,“從前康王待你主子好到了骨頭裡,怎沒見你主子給他留條生路?!齊昱你這下作胚子,和你爹一樣恬不知恥搶了皇位,也不嫌臊得慌!”
他話音未落,又是一道利箭當空竄來,這次擦破的竟是他的脖頸!
齊昱並不和他爭辯,而是再次搭了弓箭去解決李庚年身邊的武士。畢竟靖王人手不過兩百,精銳的數十人全都在潭水之中,此時雖未顯敗勢,可府兵畢竟人數更多,時間一長他們沒有勝算。且齊昱來之前已然吩咐縣丞抽調人馬,周邊山路已然由縣兵弓箭手圍困,就算他們要突圍,過得了府兵,還有縣兵,出府界還有駐軍,料定是插翅難飛。
“有本事你給我出來!”靖王捂著脖子上的傷口發瘋似的大叫,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有本事就同我決鬥!放冷箭算什麼男人!”
齊昱平靜道:“齊宣,朕不想殺你,你若不速速就擒,別怪朕不念兄弟情分。”
“兄弟情分?”靖王一臉的驚憤與厭惡,紅著眼勃然大怒:“誰同你兄弟!明德那老東西奪了我父王的皇位不知足,還將我父王殺了!你這小人竟有臉說是我兄弟!我呸!”
“王爺勿爭一時口舌,且避著他的箭!”刀疤臉忍著怒,將身形隱在方知桐後,向對面叫道:“齊昱!叫你的人都退下!不然我就殺了這方知桐!”
齊昱手中長弓早已拉滿,此時是沉了臉色定神望準了那刀疤臉的頭頂,潭水邊圍起的火把在他眸中映成晦暗的光:“朕勸你還是放了他的好,尚且給你自己留個全屍。”
“你們找我多年皆是無功而返,居然以為今日就能殺了我?”刀疤臉冷哼了一聲,手中刀刃一移,頓時在方知桐脖子上拉出條血線來。
方知桐疼得嘶聲,聽了他們的對話,早知道日前的劉侍郎竟就是皇上,此時見淺潭之中依舊戰事焦灼,不由緊張大叫:“皇上萬金之軀,切勿以身犯險!帶著雲珠快走不用管我!我不過是個罪人!”
可齊昱已經被刀疤臉的挑釁激怒,他對方知桐的規勸自然充耳不聞。
溫彥之抱著雲珠緊張看過去,只見齊昱神容無喜無怒,眉心專注地聚為一川,挽弓的手指緊緊扣著弓弦,雖承載著張弓的重力,卻十分穩固。弓弦線條繃緊得沒有一點空隙,箭頭瞄準了遠處的目標,整個人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