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舉著兩人牽的手輕輕搖了搖,笑道:“我的手不是什麼人都能牽的,你做出這樣的舉動……準備付出代價了嗎?”
此時的李斯年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竟然勾起了一個淺淡的笑容——從容、慵懶,似乎在說一切都交給他好了。
“你笑起來的樣子可真好看。”
她慢慢俯下頭,認真打量著他的眉眼,正在考慮著要不要趁機做點壞事的時候,躺在床上的那人卻突然睜開了眼。
“哎?你醒來了。”
她笑容溫和又陽光,絲毫沒有因為現在的動作而產生的尷尬。
他沒有回話。
季凌霄仔細看了看,才發現他雙眸無神,似乎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
在他還沒有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的危機感就提醒他睜開眼了嗎?
她用食指的指腹輕輕撩撥了一下他的睫毛,睫毛顫動幾下,雙眸中才漸漸有了神采。
他看向她,那雙眼中的倦怠桃花終於又盛開在她的眼前。
他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沙啞道:“多謝。”
“你確實要好好謝謝我。”季凌霄笑盈盈地抬起手,帶著他的手晃了幾下。
李斯年一驚,立刻收回了手,他的臉卻臊的通紅。
她為他拿來了一杯水,他卻盯著她手腕上的傷口發呆。
“將軍?”
李斯年一驚,立刻回過神來,忙道:“抱歉。”
他去接水,她卻將手微微上抬,讓他接了一個空。
李斯年不明所以地凝望著她。
她將水杯抵在他薄唇上,笑道:“你剛醒,手腳難免不利索,不如讓我來餵你吧。”
“不,我……”
她把水杯往他的唇上壓了壓,笑盈盈地看著他。
李斯年喉結一動,最終,垂下眼,接受了她的好意。
水潤溼了他的唇,嘴角還有水珠掛在上面,天光一照,亮閃閃的。
季凌霄摸了摸下巴,輕聲詢問:“李將軍感覺如何?”
李斯年抬手,用虎口蹭過唇角,將那滴將落未落的水珠蹭掉,苦笑道:“戴罪之人又怎麼能再稱將軍。”
季凌霄挑眉笑道:“你還對這將軍的名號耿耿於懷,莫非還妄想著能夠沉冤昭雪?”
李斯年搖了搖頭。
“我並非迂腐之人,從小侯爺斷腿,到我如今被誣陷入獄,這一樁樁一件件難道還沒有使我看清嗎?”
她點頭道:“李兄的確並非愚忠之人,那你今後有何打算?”
李斯年輕笑一聲,目光中透著慢慢的無奈:“打算?”
明明他此時比上輩子還要年輕,可是他的身上卻充斥著一種老氣,似乎對什麼都已經不在意了。
“李兄一身好武藝,滿肚子的好計謀,若是老死鄉野那還真是天下的大幸。”
季凌霄撫掌大笑。
李斯年一噎。
大幸?這確實是安慰人的話嗎?不會是他聽錯了吧?
“抱歉,”季凌霄收起笑容,“因為如果這麼勇猛的李將軍若是投靠了別人,想必整個大周都別想得到安寧了。”
“你這話也不對吧?”
“有何不對?難道李兄只願一輩子守著西北嗎?難道李兄不想做一番大事業嗎?”
“若是戰事又起,那定然會使得無辜百姓受傷。”
“長痛不如短痛,難道殘酷的人治不必戰爭更可怕嗎?”
李斯年一怔。
季凌霄朝他伸出手,笑道:“在下白忱,白嘉乃家父,現為烏雲山首領,我的目標就是這天下。”
李斯年盯著她的眼睛,發現她並不是在開玩笑,不由得搖頭道:“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季凌霄以為他要拒絕,誰知他又道:“有野心不是什麼壞事,但首先要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實現這樣的野心,否則,終究只會害人害己。”
那副溫柔說教的模樣與以往別無二致。
那是她的英雄。
她用雙手捧起了他的手,低聲道:“我若是沒有能力和野心,那我現在又是在做什麼?我是專程為你而來的。”
她握緊他的手,像是選定了他。
“你這小子懂什麼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季凌霄露出囂張的笑容。
“既然我父親能做的,為什麼我不能做,他做不成的,我做!”
李斯年似乎被他這股氣勢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