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少年,只是有些異能而已,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此處離泰山不遠,說話間便已到泰山腳下。泰山又稱泰岱,當朝大詩人杜甫曾有詩云: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秦弓自小不曾出得禹王村外一箭之地,哪裡曾見得這般景緻,不由得大聲讚歎。尚讓卻不再多說話,只是吩咐道:“晉王的黑鴉兵便駐在前方,到時候看我吩咐行事,萬不可輕舉妄動。”說話中連對李克用的稱呼也已改了。張放、許成一旁稱喏。秦弓也點頭道:“知道啦,聽你的就是了。”
順著山路轉了個彎,便能見著李克用的大營。居中的大帳篷尤為顯眼,那大帳篷前樹著一根旗杆,粗如兒臂。杆上的帥旗正迎風獵獵作響,旗上赫然寫著一個斗大的“李”字。帥字旗邊又飄下兩條杏黃長幅,左書:河東節度使;右寫:檢校右僕射,正是中軍大帳。中軍帳四周又有七個小帳篷,按北斗七星陳列,這算整個主營,主營外是重重疊疊的兵營。兵營中人頭攢動,似有無數人馬,卻有條不紊,絲毫不亂。光這陣勢,便讓秦弓又是一番驚詫。口中只道:“哇,大軍果然不同一般,好多,好多啊!”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人多還是營帳多。旁人聽了,只是莞爾。
到得營前,只見營中諸將士皆黑衣黑甲,正是天下聞名,以彪悍著稱的黑鴉兵。
尚讓本是降將,向來受到排擠,更不得李克用重用,所以凡事總是十分小心謹慎,連忙下馬而行。其餘三人跟在他身後,也都翻身下馬。四人走到主營前,尚讓向營外守衛計程車兵作了一揖,道:“煩勞稟告晉王,就說尚讓已然取得巢賊首級。”
那守著主營計程車兵皆是李克用親隨,根本不把尚讓這等小小的降將放在眼裡,只是哼了一聲道:“等著罷。”說罷,懶洋洋的轉身入內稟告去了。
尚讓依舊恭敬而立,半點沒有氣惱。
一旁秦弓按捺不住,嚷嚷道:“不過是個看門的小兵,就這麼大架子?”
尚讓忙道:“噓,噤聲,不是答應我不亂說話的麼?”
秦弓心中依舊不服氣,又低聲嘟囔了幾句方才住口。
過得一陣,那士兵從中軍帳中走了出來,道:“晉王傳你入內哩。尚將軍這回可立大功了!”說話的口氣與剛才大有不同。
尚讓豈能聽不出來,心想:“可以提著這顆人頭來,自然是大功一件,李克用這老賊想必高興得很。”臉上卻神色自若,半躬著身子,笑道:“辛苦大哥啦。”轉頭朝秦弓道,“秦兄弟,咱們這就入內覲見晉王。”
秦弓撇了撇嘴,想說:“晉王有什麼好見的?”猛然想到答應尚讓不可多說話的,硬生生的將到口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那神情卻是古怪之極。
尚讓牽著秦弓的手便往中軍帳走去。張、許兩人見尚讓並沒有讓他們一起入內,也不敢跟隨,只得站在外面等候。
當時天色已暗,中軍帳中燃著粗如兒臂的牛油蠟燭。燭光將帳內照得通明。晉王李克用便坐在正中的虎皮交椅上,他不怒而威,更有令人不敢多看的醜陋,他一隻眼睛半睜半閉,只露出些許眼白;另外一隻眼睛卻睜得滴溜圓,眼中兇光畢露,目光宛如一道錐子一般,直直的插到人的心裡。他下首坐一白袍將軍,輪廓與他有七分相近,卻不似他這般兇橫的模樣,反透出一股秀氣,正是李克用長子李存勖。李克用有義子十數人,號稱十三太保,此刻分左右站在兩旁,一個個龍精虎猛,氣概不凡。
尚讓一入營帳立刻單膝跪下,向李克用稟報取得黃巢首級一事。秦弓並不在意尚讓說些什麼,只是站在一旁東張西望,將帳內這十來人一個個的打量過來。他牢記著對尚讓的允諾,並不出聲,心中不免對每個人胡亂評價起來。他眼光掃到站在左手最後一個人時,卻不由得微微一滯,一股奇怪的感覺猛然湧上心頭。此人看年紀大概比秦弓大了三、四歲,長得瘦瘦小小,然一張剛毅的臉,配著精光四射的眼睛和抿得很緊的嘴唇,使人覺得那小小的軀幹中似乎隱藏著無窮的力量,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宛如精鋼鑄就的一般。秦弓並不知道,他正是李克用的第十三個太保,當初曾打虎救李克用,更在雅觀樓將那宣武節度使朱全忠打得屁滾尿流,由此聞名天下的李存孝。秦弓只是感覺一見他一種很想與之親近的感覺油然而生,不免多看了他幾眼。
李克用聽罷尚讓的稟告,掀須大笑:“哈哈,巢賊不過蘚芥小疾,不足為慮,然能得到他的首級也算是大功一件。尚將軍請起,待我稟明皇上,自然少不了你的封賞。”尚讓聞言站起,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