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寶便一聲哽噎:“將軍說的是,奴婢最擔心的便也是這後者。”
又等了一個時辰,眼見天都黑了,蘭芽還是沒有蹤影。此事兩人都擔待不起,便一同回了靈濟宮。
宮女與太監對食,雖則漸漸成了定例,只是依舊不是光彩的事,於是縱然有貴妃指婚,宮裡又鬧得那般鋪張,可是拜堂的吉時卻也只能現在晚上,不能大白日裡。而靈濟宮上下也還是依舊如素,只不過在宮內宮外的燈盞上,都罩了紅紗的罩子,遠遠看去一片喜氣洋洋。
息風直入觀魚臺,卻見初禮身上竟然還穿著舊衣,意態閒適。
息風便想起昨晚初禮說過的那句話,便上前問:“今晚當真沒有拜堂?眼見吉時已到。”
初禮雙眸在燈影裡一閃:“將軍難道忘了大人為人?”
息風便一眯眼:“難不成,大人早有安排?”
正說著話,忽地外頭急匆匆奔進錦衣衛來,服色是個總旗。到門口朝初禮施禮:“請公公通稟大人,大事不好!”
初禮卻一甩廛尾,傲然道:“你這般唐突,該當何罪?忘了今晚是大人的什麼日子,還敢來向大人說這樣的話!”
那錦衣衛一哆嗦,面上已是沒了血色,訥訥道:“實在是出了大事!紫府督主仇大人特命卑職來通稟。”
初禮嘆了口氣:“再大的事,也大不過我們大人今晚的事;仇大人的吩咐再要緊,卻也大不過貴妃娘娘的鳳旨去。況且這幾日就連皇上都免了大人的差事,叫大人專心籌備今晚的事,一應公事都可放下……旗官是聰明人,該明白咱家這話裡的輕重。”
那錦衣衛哪敢反駁,急忙賠不是:“卑職也是受命而來,箇中為難,還望公公明白。”
初禮便一笑:“咱家自然明白,該通融的自當替旗官通融。只是目下的確不宜,不如旗官暫忍一時。待得我們大人今晚大事完成,咱家再帶旗官去通稟不遲。”
雖然明知道司夜染要等梅影過門,再拜過天地……那至少要耽擱過三五個時辰去。可是那錦
衣衛總旗卻已無別法,只得應下:“如此,卑職便悉聽公公安排。”
。
這一耽擱,外頭已有司儀宣告,吉時已到,喜轎進門。
司夜染聞聲親自出門迎接。
少時梅影頭戴蓋頭,拴著喜繩,被柳姿牽著嬌羞步入禮堂。柳姿含笑將梅影帶到司夜染面前,將手裡的喜繩塞到司夜染手裡,含笑道:“奴婢只能替公公牽引到此時。剩下的,便等公公了。”
道賀的賓客歡聲雷動,司夜染捉著喜繩,面上雖微微含笑,卻並不急著帶著梅影去拜堂。
他遙望門外夜空,墨藍清朗,烘托玲瓏月色,一晚皎潔,宛若某人青絲畔一串琳琅槐花。
他便轉眸望向初禮。
初禮會意,悄然帶了那錦衣衛總旗進來。
那總旗雖覺此時有些不合時宜,卻因事大,而不敢再做耽擱,於是上前噗通跪倒:“稟司大人,大事不好!”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便有人認出那錦衣衛來,驚道:“這不是紫府的旗官?”
這樣身份的人說大事不好,便定然是出了潑天的大事了。
眾人驚亂之下,司夜染卻神色從容,淡定問:“究竟出了何事?”
那錦衣衛面色蒼白,心有餘悸道:“……京師出了怪事。‘東海行’東家周靈安一家七十二口……皆,皆被殺!”
。
本是紅燈搖曳的禮堂,滿堂都是賓客,這一刻卻鴉雀無聲。
饒是司夜染也不由變色,急問:“何時的事?”
那錦衣衛面無人色道:“……已有兩日。”
司夜染咬牙:“已有兩日,你怎此時才來報?”
那錦衣衛都要哭了,心下道:不是我不來報,是督主不讓報。此為督主上任後第一件大案,督主自然想獨立破案,以回報皇上……可是查了兩日下來半點線索都沒查到,兼之京師漸熱,那滿院子的屍首漸漸發出臭氣,這便瞞不住了,才想找您來幫忙啊……
他心下雖然委屈,卻也不敢實話實說,嘴上只道:“督主道大人家有喜事,便不想打擾大人。只是案情詭譎,兼之周靈安本為大人手下的行商,督主說總該知會大人一聲才是……”
司夜染卻一笑:“多謝督主。只是本官蒙皇上和貴妃娘娘恩旨,這幾日可暫時放下一應公務,只為籌備今晚之事,想來督主也可擔待。便請你回去向督主言明,說夜染相信以督主英明,必能堪破兇案,緝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