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害怕,今生已然註定無緣相守;總是以為,再怎麼用力也無法握住彼此的手……卻上天不負,竟然還有機會,成就天地之禮。
於願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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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窗遙望水岸風堤,安頓好了藏花的息風,還有後來追著司夜染而來的初禮,這一刻都忍不住溼了眼睛。
只因蘭公子都不知道,大人的這一叩首有多尊貴!
縱然多年來隱在“司夜染”的身份裡,大人也不得不向當今皇帝、貴妃等人叩頭,但那都是“司夜染”,卻不是大人本尊。而此時,大人卻是心甘情願向嶽如期夫婦叩下頭去——蘭公子可明白,縱然是敬重長輩,以大人身份,卻也絕不可向岳父母跪倒,更何談叩頭。
可是此時,大人卻肯為了蘭公子,向嶽如期夫婦叩頭!
息風不忍再看,轉頭望初禮:“大人竟然還是認真了!這可怎麼好,明日又該如何?”
倒是初禮一擺廛尾:“明日又能怎樣?”
息風蹙眉道:“貴妃親自指婚,難不成大人明日當真要抗旨不尊?皇上疑心在先,貴妃考驗在後,大人只能接受,不可有違啊!”
初禮嘆了口氣,只抬頭幽幽道:“明日沒有婚禮,也沒有拜堂。”
息風一怔:“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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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大人與公子三拜禮成,雙寶早哭得稀里嘩啦。不過幸好機靈氣兒沒全都被淚水沖走,便連忙高聲宣告:“禮——成!”
雙寶這一鬼機靈,倒將司夜染都逗笑了。他眯眼望去,點頭道:“倒不枉本官將你指到你家公子身邊伺候;也不枉,你家公子待你一場。”
蘭芽也跟著搖搖晃晃地樂:“……禮成了,我該能醒了。”
她又將兩人依舊相握的手舉到眼前來晃了晃:“誒?怎麼還沒消失?”
雙寶忍俊不已,與司夜染對了個眼神兒。司夜染悄然豎了豎手指,起身抱起蘭芽,邊走邊道:“你別聽他胡說。這還不叫禮成,還差著禮數呢。”
蘭芽揪著他衣襟,打著呵欠悄聲問:“還有,什麼啊?”
司夜染嘆息:“還有送入洞房,還有周公之禮。”
蘭芽只朦朧聽得“周公”二字,便扁了扁嘴:“與周公下棋……我倒不會了,便只交給你吧。”
司夜染挑眉,忍住笑意:“好,都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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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潑灑而下,蘭芽覺得不對勁,用力凝神去瞧。
怎麼變成了在馬上?
他抱著她,雙騎馬上,月色如銀,白馬亦如雪雕銀塑。
蘭芽便驚問:“咱們,又要到哪兒去?”
他偏了偏首,銀瞳含笑:“你說牙行再也回不去了……我便帶你回牙行,好不好?今晚我還是冰塊,只屬於你的冰塊。”
蘭芽微微一怔,便痴痴地笑了。
還是夢裡好,跟仇恨的人說拜堂就拜堂,回不去的牙行說回去便回去了……她心裡的人,說叫冰塊,卻溫柔如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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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的牙行好靜啊,裡外無人。
可是他們曾經住過的那個小小的後院,卻披紅掛綵,兩廂小樓都被粉刷一新,樓上垂下大紅的花結。
而庭中樹上花間,也都燃著小小的燈燭。輕靈如螢火,璀璨似星河。
蘭芽迷醉四望,卻冷不丁聽得一聲輕咳。蘭芽循聲去望,才見他不知何時已然走到了庭院當中的那棵花樹之下。
她永遠忘不了,她在牙行裡初見他時,他滿頭黑髮自在散落白衣之上,無簪無冠卻自在風。流,便是那一樹碧葉繁花都無可比擬。
他彷彿知道她的心,便在花色燈影之間,傲然回首。
眸光鎖定她。
繼而,瀲灩一笑。
“娘子,你終於,來了。你可知,我已等了你,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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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陪著某蘇在紅袖又走過了一年。有緣相聚,某蘇一直說看文都是眼睛的緣分;緣分也是這世間最奇妙的事情,不可言說,卻銘記五內。別看某蘇自己是寫故事的,可是某些時刻,卻不知該用何樣的文字來表達——便如此時。太多的話,我便也不說了,只會盡我的心,在新的一年裡,全心全意給大家奉獻更好看的故事。
在此也要特別感謝藍,還有幾位某蘇這裡不一一提出名字的親,謝謝乃們,乃們的心意某蘇都一直深深記得。
祝大家新快,更要心快~~~~2015年1月4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