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芽只得垂首:“哦,我錯了。”
“滾!”賈魯氣得伸出腳去想踹她,卻還是半路收回了腳。
他眯了眯眼:“你今晚兒來,究竟是為了我來的,還是為了我娘?”
蘭芽繼續裝傻:“怎麼這麼問呢?我就不能是為了你和娘一塊兒來的麼?”
“你少來!”賈魯便惱得又要伸腳踹她:“蘭少監,你在靈濟宮大八月的吃羊肉鍋子,燎了一嘴火泡的壯舉,本官也有耳聞;誰想到你那邊剛作完,回頭就又找我娘來喝奶茶……你這是想繼續作翻天了啊?”
蘭芽便心虛一笑。
吃鍋子的事兒,肯定是雙寶跟他兄長唐光德說出去的。賈魯又老長時間見不著她的影兒,於是肯定沒少了壓榨唐光德,唐光德一時熬不住,便將這羊肉鍋子的典故說出去了,也是情有可原。
她笑了,便是預設了。賈魯
便將二郎腿蹺得更高:“你已打定了主意要去草原了。”
他用的肯定句,不是問式。
“哦。”蘭芽便乖乖點頭:“所以要來叨擾乾孃,多學學草原的習慣。羊肉和奶茶若習慣了,我到了那邊就餓不死了。”
賈魯點頭:“那你這些日子便經常給過來吧,叫我娘多給你做點草原的吃食,順便學些草原的話,別到時候四面楚歌、孤掌難鳴。”
“嗯,我會的。”
賈魯心下說不出的難受,那麼擰著的疼法兒。他能猜到她要做什麼,卻也只能這般給她些皮毛的建議,他自己卻幫不上什麼切實的忙。
他便又轉眸瞄著她:“你除了來找我娘為出使草原做準備之外,找我就沒有點事兒了?”
蘭芽便堆起一臉的笑來:“也有。就是怕你為難,才沒敢說。”
賈魯就又想踢她。
“你給我趕緊說!”
蘭芽抬眸靜靜望住賈魯:“秋闈。”
“秋闈怎麼了?”賈魯裝不懂。
蘭芽緩緩起身:“皇上已經擇定了秋闈的主考官,正是禮部尚書鄒凱。上回託哥哥你呈遞給皇上的那幅陳情書的執筆人——秦白圭,怕是有人要在他科考途中作梗。”
朝堂上下的事,賈魯豈有不知道的。他便冷哼一聲:“聽說了,都傳揚說那秦白圭是西廠的棋子,六部九卿都說不能叫他進了朝堂,不能叫司夜染計謀得逞。”
“正是。”蘭芽抬眸:“可是我相信哥哥你一定能瞧得出,那秦白圭當真是大才。這樣的人才不為朝廷所用,卻成為黨爭的犧牲品,那是朝廷的損失,更是天下萬民的損失。”
“我能做什麼?”賈魯挑眸。他心下明白,此時他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誰讓他先前已然接受了那陳情書,已然透過自己的途徑送進宮去給皇上看過了呢?現在想調轉船頭,已是晚了。
蘭芽正色望來:“此次秋闈,京師這一場本為順天府鄉試。不管主考官是誰,哥哥你身為順天府尹,也必定是要擔任監臨官一職。考試前後,主考官若有偏頗,監臨官有權質疑。”
“嗯哼,”賈魯心下又是沉沉一聲嘆息:“所以你終究是想起我來了。”
蘭芽搖頭:“實則若還有其他法子,我也不會來連累哥哥。只是因為此時我尋不到別人幫忙,便只能來求哥哥。”
賈魯凝眸望住她的眼睛。
她不是虛飾,她的眼中有點點晶亮的憂慮。
賈魯便嘆了口氣:“想讓我幫你這個忙也行,不過你也得答應我個條件。”
“哥哥請講。”蘭芽掩飾不住歡喜。
賈魯又哼了一聲:“你別一口一句叫我哥哥行不?誰願意當你哥啊?!”
。
秋闈終開。
京師貢院,士子云集。
貢院牆外勾起的一圈荊棘,將入內計程車子與送行的親友遠遠隔開。
蘭芽抬頭看正門上高題的“天開文運”,心潮微微澎湃。
若不是生為女兒,她說不定也有機會走進這貢院考場。而如今——她卻已然官袍加身,當過欽差,行過先斬後奏之權。這般對比,只覺心下反倒不知是酸還是甜。
遙遙望見了秦直碧。身邊是難得終於嚴肅了起來的陳桐倚,而他身畔則是一路殷殷囑咐的小窈。
蘭芽便沒過去,隔著人叢,只遙遙點了點頭。
☆、30、我希望你不是又一個吉祥(更2)
秦直碧便一皺眉,不由得又退開一步,拉遠與小窈的距離。
小窈也是聰明,便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