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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麼不知道呢?

四兒蹲下身子,給琬寧悄悄把鞋穿上,這才了悟,琬寧平日走動得少,下人們自然是一傳十十傳百,無人不曉,自己也以為大公子應早跟賀姑娘言說此事,就目前光景來看,怕是並未提及。也是了,難能不傷心,四兒起身時,見琬寧只是木然含淚,並不似想象中那般熱淚長流,遂攙住她手臂,勸道:

“賀姑娘,等大公子平定了胡虜,會回來的,您得愛惜自己,要不然,大公子回來看您要是不好,他,”說著自覺詞窮,大公子要如何呢?便是太傅去的時候,也不見他哀毀多深,府裡上下習慣不以常情看他,那麼是否不來知會這賀姑娘,蓋因覺得無關緊要?四兒不敢多想,含糊補完後頭的話,“大公子會怪罪奴婢們伺候不周的。”

琬寧任由她牽著,腳底輕飄,臨近木葉閣時,琬寧輕輕掙開了她,意識並不是十分清楚,只管朝橘園方向走,四兒怔怔在後頭看著她,不忍心上前阻攔,小心跟在後面,進了園子,朝正在打掃的家僕們示意了一番,那些抬首看見琬寧微有詫異的人們便自覺低下頭去仍各自忙碌。

那扇門被琬寧推開,見到熟悉的擺設時,她才終於清醒過來:自己如何就不知不識來了他的書房?是何人的指引?還僅僅全因自己這一顆心?她慢慢往內室走,一直到床榻前,那帷帳仍然素淨如初,她伸手摸了摸邊角,並無特殊的觸感,然而她不可避免地記起當日第一次的事情來,淚水終滾滾而下,到底是為了什麼,她想不明白,也不肯去想。

大約身體上的疼痛是算不得什麼,琬寧無聲躺了下來,還是仔細去想了:那一夜是真的,日後的每一次都是真的,可他的人卻是假的。不過那又如何,她要怨,要愛,要恨,要怒,都與他無關,這張床榻上此刻只有她,她的夫君就是這樣的人,他沒辦法,她亦沒有辦法。

天上的流雲,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離合,亦復如是,又何必煩惱呢?琬寧看著外頭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她不要日頭落下,不要長夜降臨,忍不住捂住了雙眼,心中大痛,終哽咽難忍,伏在枕上默默慟哭起來。

就在橘園中纖弱的少女只能無助哭泣時,朝廷下令派出的兩路大軍,已匪匪翼翼行在各自的道路之上。一路由徵北大將軍成去非率王師自建康北上,取水路,過徐州,再折往西北方向。另一路則由荊州刺史許侃麾下大將邵逵率領的荊州軍自荊北出發,渡黃河,與建康王師會和,共同退敵。

至於天子緣何又給荊州許侃下如此旨意,朝廷內外自有風評,是否只因路途更近之故,其中不言自喻。不過詔令既下,將士們踏上北伐之程,這一切也就無關緊要。

因時令關係,出了揚州渡過大江再往北,早春二月初,河面仍有薄冰,成去非率大軍行至盱眙附近,才勉強再次改行水路。水聲嘩嘩,波浪翻騰,不多時,一團團青煙般的白霧嫋嫋聚集,既起了霧,行軍速度便緩了幾分,待出了盱眙段,霧氣才漸漸消散,視野方為之一清。

大軍再度離船,經徐州治所彭城時,前方便有急報傳來,成去非心中只覺不安,果真,開啟來看,幷州朔方郡已陷落敵手!

成去非不忍細算,晉陽、太原、雁門、朔方紛紛失守,七郡沒剩幾個,刺史夏侯紳還能往哪裡退?要自投大河麼?最新的訊息足夠壞,然而成去非明白,日後的訊息只會更壞而已,遂下令三軍急速前進,如此緊趕慢趕,一路補給不停,待王師趕到大河渡口時,方聽聞荊州軍仍盤桓於大河渡口,竟未得過。荊北離大河之距,要近幾倍於建康同此間的行程,如今輾轉數月,荊州軍仍聚在渡口處,看上去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派出去的人打探回來時,成去非正在大帳中同眾人商議過河之事。來人一五一十稟道:“荊州軍早於半月前就該過河,無奈這兩年大河非到陽春三月不能解凍,另外,荊州軍亦多有怨言,說什麼的都有。”

成去非頭也不抬,眼底仍仔細瞧著輿圖,那人便毫無遮攔繼續道:“有說河內郡敷衍的,渡口失修多日猴年馬月能修好,還有的說,這大河剛解凍,揚州軍就把船隻都給要走了,他們拿什麼渡河!”

成去非聞言,偏首抬眸看了眾人一眼,方緩緩直起腰身,正欲開口,外頭一騎飛縱而來,這人利落下馬匆匆而入,單膝跪地高聲道:“報!稟大將軍,據前方探子回報,上黨郡業已被胡人攻下!請大將軍務必小心!”

眾人間立刻起了一陣騷動,各位將軍彼此交頭接耳,自駐紮在這河內郡附近,便不時聽說胡人如何兇悍,號稱有步卒二十萬,鐵騎二十萬,時人津津樂道之餘都彷彿親眼所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