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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突然有一個大膽的假設。

他看向木代,聲音都隨之壓低很多:“按照秦漢之初的人口分佈,這樣的山凹村子,幾乎不大會有人跡。”

木代雖然還沒想透,但也知道他語意一定未盡:“所以呢?”

所以,那個人逃出之後,是否根本沒有走遠,他的同道殞命於此——他會不會等待風頭過後,就地造廬結社,今天的曹家村,追本究源,會不會是,從他而始?

今天是婚禮的正日子,第一天。青山推門出來,第一件事就是仰頭看天。

牛毛細雨,連綿不盡。

到底是覺得晦氣,皺起眉頭呸了聲:“又下雨!”

前院裡,不少過來幫忙的村裡人,有人糾正他:“下雨也是好日子,下的都是財氣福氣!”

國人總是會有這麼渾然天成的自欺欺人,忌諱很多事,而當這忌諱當真來臨,又往往能夠自圓其說,譬如新年裡打碎了飯碗不吉利,真打碎了,又叫歲歲平安。

青山撓著頭,嘿嘿乾笑,一抬眼,七嬸甩著毛巾打著褲腿濺上的泥點子一路過來。

青山父母前些年先後生病沒了,婚娶大事,仰仗的都是村裡的老一輩,七嬸渾然扮演了孃的角色。

跟他急急交代:“我找二瞎子算過了,吉日就是今天,吉時不能超過正午12點,提前半小時,全村的人都得到曬場,新娘家的人坐一桌……”

說到這,還是忍不住抱怨:“你說她是孤兒我也曉得,怎麼連個親戚也不來一個?統共來了兩個小姐妹,昨晚才到,還說什麼請假不好請,今天吃了酒就要走——要開三天席呢。”

青山陪笑:“亞鳳命苦……”

“呸呸呸,大喜日子,說什麼命苦,”七嬸素來的殺伐決斷,“我已經安排了,那些外村來的,外頭打工回來的,都安排坐孃家桌了,讓金花負責那桌。”

青山鬆了口氣,忽然又想到什麼:“那請牌位……”

請牌位是村裡的規矩,牌位由村裡年紀最大的人保管,萬一去世,就由年紀次之者頂上,每逢有婚事,村裡年紀最小的孩子,一大早要去老者家裡請牌位,請到之後,要由大人們領著,抱著蒙了紅布的牌位繞村一週,每過一家家門,都要說句吉利話,譬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什麼的。

婚禮儀式上,夫妻除了掰天地父母彼此,還多一道拜牌位。

牌位究竟是什麼,誰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只知道,沒這牌位,就沒這村子。

七嬸讓他放寬心:“都安排好了,到時候鑼聲一響,就是繞村開始了,紅包備好了吧,小童子這麼走一圈,要給賞錢的。”

……

十點剛過,銅鑼第一聲起,包著紅布的鑼捶直打鑼心,起勢沉落勢穩,轟的一聲,鑼聲悠悠,闔村上下,遠遠近近,都聽得清清楚楚。

剛進村的炎紅砂聽見了,非但聽見了,猝不及防間,還險些嚇了一個踉蹌。

但她很快穩住了神,夾緊公文包,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拽了拽身上有點鬆垮的黑色小西服,活動了一下因為穿著坡跟鞋走的很不舒服的腳踝。

以上諸般,都是昨晚臨時開車進城置辦來的道具。

長吁一口氣,要求自己泰然自若。

要知道,她現在,可是一名……保險從業者。

☆、150|第②②章

曹金花猛扒飯。

早上,七嬸過來跟她說,新娘的親友那桌要由她負責,言下之意就是到時候你甭吃飯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把四方來客照顧好,展現曹家村熱情好客的風範是正經。

所以,提前填飽肚子很有必要。

吃幹抹淨,還揣了個饅頭回房,抓緊最後的空隙時間看這個月的展業客戶日程表,待簽單的、續費的、待促成的、新開發的,怎麼掰扯怎麼算,這個月的目標好像都完不成——除非能儘快拿下那一箭三雕。

不行,時間就是金錢,刻不容緩,要跟七嬸說,三天流水席,自己也不能跟全程,明兒就要離開。

正思忖著,弟媳婦忽然在院子裡嚷嚷開了:“大家姐,有人找,你同事。”

同事?

曹金花驚的連饅頭都忘了嚼了,趕緊開門出來,看到院中央站了個年輕的姑娘,門外有兩看熱鬧的村裡人,估計是他們幫忙把人領來的。

自己的員工資訊表上,是填過老家的地址,但是這山路曲裡拐彎的,同事怎麼會找來呢,而且這制服,看著也不是公司的統一形制啊。

曹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