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嚴華心裡甜絲絲的,假裝客氣的推辭了幾句之後,高高興興地接受了。
睡在臥鋪上,還做了個香甜的夢。
——這趟列車改名了,專門以他命名,叫“嚴華號”,車廂裡還張貼著他的照片,照片上,他胸口別一朵榮譽大紅花。
——萬頭攢動的表彰大會現場,主持人白巖松舉著話筒聲情並茂:“下面,讓我們歡迎感動中國十大人物,最高票數當選者——曹嚴華!”
迎著燈光和掌聲,他上臺。
主持人:“很多觀眾來信,想知道,這樣一位英雄,在現實生活中是什麼職業,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面對著兇殘的竊賊挺身而出呢?”
曹嚴華:“我是一名演員,準確的說,是一位功夫演員。”
觀眾席上一片驚訝之聲。
主持人:“奇怪的是,觀眾好像從沒看過您的作品……”
曹嚴華:“我剛剛出師,我的師父木代,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鏡頭切到臺下的木代,一頭華髮,眼角綴著幸福的皺紋,眼中閃爍著驕傲的淚水。
“我師父說,沒有練成十分的本領,就沒有資格跟人講自己會功夫——這話,我一直銘記在心。”
主持人:“那看來您現在已經出師了,那麼,未來我們是否會有機會欣賞到您的作品呢?”
曹嚴華:“當然,我剛剛和成龍大哥合作完成了一部《警察故事之我來自解放碑》,不日將和大家見面……”
……
真可惜,列車就這樣到站了。
曹嚴華伸長脖子,踮著腳尖在擁擠的接站人群中尋尋覓覓,終於讓他看到木代,揚著胳膊向他招手。
曹嚴華精神抖擻地跟著木代往外走:“小師父,我小羅哥呢?”
木代停下腳步:“曹胖胖,我過來接你,就是想提前跟你說一聲。”
說啥?怎麼還鄭重起來了?
“羅韌這兩天精神不是很好,你適當地,要照顧他情緒,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要說話也撿高興的說。”
曹嚴華奇怪:“我小羅哥怎麼啦?”
“沒怎麼。”
曹嚴華心裡泛起了嘀咕,這才發覺木代的情緒也不是很好,有點悶悶的。
上了車子,覺得車裡的氣壓都比外頭低了幾度,羅韌不說話,木代也不說話,車子上了省道,一路疾馳,這一帶多彝族,地景風貌人文和麗江又不同,看到急劇下切的河流,綿延不絕的山嶺,還有一層一層的梯田。
曹嚴華可憋不住不說話,小羅哥和小師父一定是吵架了,他理當想辦法活躍氣氛——更何況,他還想拋磚引玉的、把昨兒晚上的事顯擺出來呢。
“小師父,我剛和三三兄發了訊息,長途大巴比火車慢,但是他說,今天晚點時候也能到呢。”
“嗯。”
“三三兄說,我那山雞表現還行,就是有點愛吵吵——小師父,你說我給它起個什麼名字才好?”
“還要名字?”
“當然!寵物啊。”
“爆炒辣子雞。”
曹嚴華沒反應過來,倒是開車的羅韌,忍不住,嘴角彎了一下。
曹嚴華氣了:“小師父,怎麼能叫爆炒辣子雞呢?你整天對著它叫爆炒辣子雞,人家雞不得有心理陰影啊?”
木代哼一聲:“雞不就是用來吃的?它逃脫了這樣的命運,難免會浮躁驕傲,給它起這樣一個名字,時刻提醒它做雞的本分。”
“我覺得不好。”
木代從車內的後視鏡裡瞥了曹嚴華一眼:你當然覺得不好,你一開口,就知道你想說什麼了,還徵求別人的意見,你老早想好取個什麼名兒了吧?
果不其然,曹嚴華話鋒一轉。
“小師父,你不是說見了我太師父梅花九娘,不能說謊話嗎,到時候,太師父肯定知道我當過賊——我得向她表明,我早就幡然悔悟了……”
“為了時刻銘記解放碑那一段走錯了路的失足經歷,時刻鞭策自己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我決定把它取名曹解放。”
木代坐在副駕駛上,忍不住翻白眼,想說句話來嗆他,電話響了。
不是她的,也是巧,曹嚴華和羅韌的電話都響了,手機鈴聲此起彼伏的。
羅韌接電話,言簡意賅表情平和,只寥寥數字:“嗯,好,行。”
曹嚴華就不同了,嘰裡呱啦,口氣很衝,火氣很大:“什麼什麼保險?不買!不買!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