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將道:“就算沒有離開,可在幾十萬大軍的搜尋之下,也根本無他藏身之地。”
吳用緩緩道:“但若是內應,那就不一樣了。”
女將頓時聳然動容:“難道聯軍內部藏有中原軍隊的臥底?”
“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的。”吳用回答道。
女將好奇:“那麼這個臥底究竟是誰?或者說不止一個內奸?”
吳用並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這就要從一開始說起了。”
女將拱手道:“請先生指教!”
吳用道:“情報上說,武力兄是突然在驛站出現的,當時正是聯軍夜宴歡慶之時,偏偏那個時候青衣樓大龍頭也出現在那裡。”
他話語極其簡單,但卻非常直白也非常尖銳的指出了問題之所在。
江湖上,青衣樓跟京華樓一直都是對立的,兩個絕代高手在那裡相遇,這一戰就在所難免。
吳用道:“如果這是在平時,這樣的解釋倒還說得過去。可如今是非常時期,從戰略的角度來說,大龍頭如今的地位還不如君先生,武力兄若是行刺的話,為何不直擊聯軍要害刺殺指揮官君若見,偏偏要對付大龍頭,何況青衣樓大龍頭深不可測,武力兄縱然武功再高。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女將點頭贊同:“由此可見,武力兄獨闖聯營,絕不是為了行刺而去的。”
吳用道:“不錯,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
女將道:“但是後來驛站又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使用的武器是一把胡琴,聯合大龍頭擊退武力兄。”
吳用道:“如果猜得沒錯的話,我立刻就可以把這個女人的容貌武功來歷說出來。”
女將道:“請先生明示。”
吳用道:“王朝中刀劍名家不計其數,但能使用琴音雙絕這門絕技的玩家卻只有三個,第一個是京華樓的茗中刀,用的是一把二胡。第二個是天魔宮的宮主逍遙仙,用的是一支洞蕭。而第三個人則是神龍教教主的老婆六指琴魔,據說此人琴音雙絕的造詣是最高的,這三個人中,能聯合大龍頭逼退武力兄的,也只她才有可能。”
女將不得不對吳用的博聞廣記表示佩服。
吳用繼續道:“但就憑神龍胡琴想擊退小樓一夜聽春雨,這簡直是天方夜潭,不要忘了武力兄還會使用《靈犀一指》。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一點。”
他頓了頓,道:“據說神龍教教主兩口子一向形影不離,六指琴魔突然出現在那裡。就意味著雷霆霹靂肯定在附近。”
女將無疑也很聰明,失聲道:“青衣樓大龍頭難道是神龍教教主?”
吳用搖頭:“錯了,肯定不是,這個王朝最神秘的人物豈會如此孱弱?夫妻二人聯手都不能擊敗武力兄,這樣的人也配做大龍頭?唯一的解釋,很可能這個大龍頭是個冒牌貨。”
女將手心有些發冷,兩軍交戰簡簡單單隻四個字,但裡面這潭水實在太深了,多少波譎雲詭,誰人能看清?
不過她還是有所恍然:“武力兄獨闖聯營,也許就是為了證明大龍頭是假的。”
吳用點頭道:“這次你說對了,因為這才能解釋他之後的詐退,他不往野外跑,反朝東北關的指揮府邸大廳溜。”
女將道:“我明白了,他鬧的這一出,就會把其他人驚動,其他人趕到,只怕雷霆霹靂的身份就不能再瞞下去了,可是聯軍帳中高手如雲,他這樣亂來,豈不是把自己賣了?”
吳用道:“你小看他了,他此行目的已經達到。”
女將道:“先生是指暴露假龍頭的身份?”
吳用道:“不僅僅是這一點,而是在於對當前形勢的準確判斷。”
他緩緩為自己斟了一碗茶,繼續道:“東北關淪陷,看起來中原方敗退了,但主力尚存,而且情報上還說,中原軍隊是分三路撤走的,分別是東平郡主撤回大青城、新月西去白雅城、鍾舒曼退走藍和郡,這樣一來,中原軍隊依賴大青湖這個水上堡壘又形成了一面天然的屏障,阻止聯軍南下,局勢不僅仍然均衡,而且更加膠著,他們雙方這樣耗下去,只會更加糾纏不清,我相信君先生和武力兄都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因為他們都是非常之人。”
女將疑惑:“我還是不太明白。”
吳用道:“這種對局就像棋盤上的博弈,楚河漢界的兩邊都是嚴陣以待、密不透風,若想從外部強攻來打破平衡,縱然勝了,代價也極其昂貴,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堡壘從內部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