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作浪。”
“可是我們現在沒有機會不是嗎?”殷昱眉頭微凝起來。“七先生太狡猾,就是引他出來,也必須做的不露一絲痕跡,否則不但會前功盡棄,還會使他藏得更深。”
謝琬沉吟著點頭,七先生的謹慎是無人能出其右的,引蛇出洞的確是最好的法子,可是如果刻意地設局,必然會讓他察覺。殷昱說的對。還是得尋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不著痕跡地引他出來才成。
當四月的春意也染綠了四葉衚衕的樹木時。卸了職的謝榮安靜地在院子裡剪牡丹花的枝。
自從朝堂被殷昱的人佔據了一半之後,似乎他被擼職的命運就已然清晰可見了。他的上頭是靳永。他能在他手底下呆上一年,也許已經是個奇蹟。事實上換成他是靳永,只怕不出三個月就要把他踢出來,靳永沒這麼做,只怕是謝琬沒交代。
謝琬一直都沒交代,卻在這時候挑了個理由將他弄下來,多半是因為太子的病情……他雖然不知道太子究竟得了什麼病,可是從謝琬最近頻頻動作來看,未必跟這件事沒有關係,畢竟太子若有個萬一,直接就影響到下任君主的人選。
謝葳雖然不曾回府,可是謝芸卻跟姐姐保持著緊密聯絡,偶爾不經意的時候,謝芸也會把曾家的事漏幾句給他聽聽。前陣子任如畫和榮氏那件事,謝琬一反這一年來的溫和低調,簡直把榮氏和任如畫做絕,如果榮氏不是鄭家的人,謝琬應該還不會把她逼上絕路的吧?
榮氏的失敗,既表明了她們對謝琬的錯估,也側面印證殷昱夫婦向鄭家以及朱睢殿那幫人下了戰書。
所以這些日子鄭家也加緊了對殷曜選妃之事的動作,他們尚無能力與殷昱硬拼,只能一面虛與逶迤,一面曲線備戰。這場奪嫡之爭是又一場可預見的風暴,而他如今不在朝堂,作為局外人,竟然有幾分旁觀者清的感覺。
剛被卸職那些日子,他不是不憤怒,不憋屈,可是細想下來,他人生經歷的憤怒和憋屈的時刻也實在太多了,他假若還不能變得淡泊,那是他的修為不夠。
他堅信自己不會被困難打倒,他只是缺少一個時機。
“父親,剛打聽到的訊息,鄭側妃好像選中了工部侍郎段沁的女兒,而剛好段沁又有攀龍附鳳的心思。”
才剪好一盆下來,謝芸便輕步到了他身後稟道。謝葳太剛烈,而謝芸相對柔和,姐弟倆性子倒了個個兒。
謝榮慢悠悠唔了聲,然後端詳著另一盆花,一面琢磨著從哪裡下手,一面說道:“段沁出身富裕,祖上原是行商的,這些年在朝上也算兢兢業業,可惜就是沒有什麼根基,這次好不容易有了個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他抬起剪子喀嚓剪斷一條枝,放在木架上。
謝芸道:“那依父親之見,咱們要不要去段家走動走動?”
這可是極好的機會,如果段家跟東宮結了親,那麼替謝榮謀個職缺也是很簡單的事。
謝榮搖頭道:“先不急,謝琬還沒動呢,瞧瞧再說。”
謝芸哎了聲,上前幫忙將剪下的花枝攏好。
“對了。”謝榮頓了下,直起腰來又道:“這些日子我讓你整理我藏起來的那些手札,你都整理好不曾?”
“都整理好了。”謝芸恭順地道,“都分了三大類,回頭父親分別去檢視就是。”
謝榮點點頭,沒再說話。
他也在尋七先生。而他唯一的線索就是季振元留給他的那些信札。
那些信札他並沒有全部獻給皇帝,他也留了些防身,於是終於還是派上了用場,雖然信札裡提及七先生的字句極少,也並沒有明顯的線索,可是當中卻有零星的幾張補充並非季振元的字跡,而素日替他捉筆的左必之那些人字跡他都認得的,這字跡絕不是他們所有。
再加上有補充的這些信札都很機密,所以可以推測,應該是七先生的親筆。
他堅信,總有一天他會找到他的。
鄭側妃挑中段家姑娘為妃的訊息傳到謝琬耳裡,當天夜裡她就找殷昱要來了段沁的履歷。
看完之後她說道:“鄭鐸如今也還在工部,這段沁成了他的頂頭上司,這層關係倒是被他們利用得好。”
殷昱撣了撣手上履歷,揚眉道:“段沁能力不錯,不過雖然出身富裕,但是從小在錙銖必較的行商之家長大,也十分愛財,如今他手上正有黃河沿岸的河工在做,前不久才從戶部支走了八萬兩治河銀子。魏彬已經準備清查這筆帳了,不管到時候有沒有查出問題,他都要沾身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