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頓了頓,輕聲道:“你叔祖父被你叔祖母請去說話了!”
容思蕎隱隱作痛的腦袋裡嗡的一聲,便炸開了。
在候府這些日子,她都打聽清楚了,叔祖父和叔祖母已是形同陌路,這十幾年,也就是因為容錦回京,才有了幾次不愉快的見面。現如今,叔祖母突然就讓人請了叔祖父去說話,會不會是……容思蕎目光直直的落在袁氏的臉。
“你,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袁氏被容思蕎那樣看著,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輕聲說道:“你別擔心,請來的老大夫和太醫都說了,你只是皮外傷,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她當然知道只是皮外傷了!
她又不傻。再說了,既便為了逼真,她也不至於要把自已腦袋當西瓜似的撞個四分五裂吧?
“娘,容錦呢?”
“容錦?”
袁氏搖頭,“我不知道,剛才亂糟糟的,娘只顧著你,哪裡還能管她,不過我想著,她應該是去見你叔祖母了!”
容思蕎默了一默,對一側侍候的芸芷說道:“你下去吧,這裡不用你侍候了。”
芸芷抬頭看了看袁氏,屈膝福了一福,退了下去,但卻沒有走遠,而是守在了門邊。
袁氏看了,便抬頭對容思蕎說道:“你不信她?”
容思蕎挑了挑嘴角,臉上綻起一抹嘲諷的笑,淡淡道:“娘,這世上除了我自已,女兒不相信任何人!”
袁氏嘴唇微翕,那句“難道連娘,你也不信?”在對上容思蕎額頭上被血洇紅的棉布時,終是沒有說出口。
“蕎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袁氏抬頭看向容思蕎,臉色難看的說道:“我問過芸芷了,說是大白天的,就……”
容思蕎慘白的臉上綻起一抹緋紅,眉宇間閃過一抹戾色。
袁氏說了一半的話,便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茫然不解的神色。
“是容錦,是容錦她陷害我的。”容思蕎輕聲說道。
“這個小賤人,我跟她沒完!”
袁氏猛的便站了起來,拔腳便要往外走。
“娘!”容思蕎厲聲喊住了拾腳便要往外走的袁氏,“您能拿她怎麼樣?就連叔祖父都拿她沒辦法,您又能怎麼樣?再說了,我現在已經這樣了,她答應幫我以正妻的身份嫁進越國公府,您再去把她得罪了,女兒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袁氏身子一僵,人便怔在了原地。
她轉身,目光復雜的看向容思蕎,“你說你叔祖父都拿她沒辦法?”
容思蕎點頭,目光迎向袁氏,“芸芷沒跟你說嗎?叔祖父調動了府裡的死士想要殺她和叔祖母,她不但將那些死士盡數殺死不說,還將人整齊碼放在青檀院外,給宮裡的貴人看!”
殺人,還將人擺整齊了給宮裡的人看!
袁氏只要想一想,都覺得寒風從骨頭縫裡往外吹。
不是不知道容錦的狠,但再狠的女人,也不能面對屍山血海而無動於衷吧?可是,容錦卻做到了!不但做到了,還能像個無事人一樣,談笑風生!袁氏想想都覺得背脊生寒。
但這並不是令她最恐懼的,令她最恐懼的是……袁氏慘白了臉看向容思蕎,“蕎兒,容錦,她,她想做什麼?”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容思蕎苦笑道:“她要報仇,而我成了她復仇路上的第一枚棋子!”
報仇?!
袁氏喃喃輕語,那她當容錦的面承認容芳華遇害,是她買兇殺人的,容錦她能放過自已嗎?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覺得當初讓容思蕎來京都就是一個錯誤!
“怎麼辦?”袁氏看向容思蕎,哆嗦著嘴唇說道:“她知道了,容芳華是我買兇殺害的,她不會放過我的!”
容思蕎冷冷一笑,眸光輕垂,淡淡道:“從她手刃袁媽媽的那一刻起,只怕,她就已經知道了。不然,好端端的,她為什麼要這樣害我?”
袁氏聞言,臉上越發白的難看,她一把上前握住了容思蕎的手,“蕎兒,都是娘不好,是娘害了你,娘去跟容錦說,都是雲釉和容芳菲要娘這麼做的,跟你沒關係,娘求她放過你,我可憐的蕎兒啊……”
容思蕎皺了眉頭,嫌惡的看了眼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袁氏。將心頭的不耐壓了下去,拉了袁氏在身邊的床榻上坐下。
“娘,你糊塗了不是!我都已經這樣了,容錦還有什麼能放過我的。”
“你不是說她答應幫你,讓你以正妻的身份嫁進越國公府嗎?”袁氏抬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