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趕緊逃,要麼被擒,想要帶走她是不可能了!
身後那人忽然猛撞過來,抓住她後腰帶,手一抖,將她砸出了窗。
“砰。”一聲她撞倒在窗外,卻沒有和大地狠狠接觸,身下是軟軟的人體,她低頭一看,竟然是那季姑娘的爹。
而在季姑娘爹身下,還有一個人,淡黃的羅裙繡纏枝花,竟然是季姑娘。
她正腦子發矇,就感覺頭頂人影一閃,那假耶律祁也衝了出去,屋頂上真耶律祁立即追了上去。
宮胤是衝進門的那個,一眼看見一條人影越過視窗不見,他追出窗外,第二眼看見地上疊羅漢的三個人。
花花綠綠裙子的肥婆在最上面,中間是酸儒,最底下是最先被扔出來的季姑娘。
造型姿態,和先前他扔出來時一模一樣。
這三人被扔出來半天才能脫困,人是宮胤自己扔的,自然最清楚,不過淡淡瞄一眼,便躍過那三人,追向那黑影。
他縱身時,正踩在肥婆的屁股上,藉著那肥碩肌肉的彈跳力,瀟灑地飛起。
他身影在天空一閃不見。
地下,肥婆景橫波,能看不能喊不能動,眼睜睜看著兩大救兵來了,兩大救兵走了,前一個都沒看見她就跑了,後一個乾脆踩著她屁股飛了。
在危險之中得見救援極度歡喜,再在極度歡喜之中遭遇極度失望,從地獄到天堂再到地獄。
人生至悲慘事莫過於此。
她都快氣哭了。
她眼淚汪汪地看著宮胤背影遠去,張大了嘴也不過吃了一嘴他的鞋底灰。
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這是怎麼回事?窗外三個大活人他們看不見嗎?宮胤那麼細緻的人,就不知道低頭看看這三人怎麼回事嗎?
她也不過是肥了張臉胖上百多斤而已,哪怕屁股對著他他也該認出來的不是嗎!
這還是真愛嗎!
她在心裡咆哮一萬遍之後,不得不洩氣地承認——其實真的認不出,換她也認不出。
這該死的改容,比易容還坑爹。
她發誓絕不繞過這見鬼的易國,一定要奪了易國的王權,下一道命令,從此之後,易國所有人,統統不許改換容貌!
……
靜了一會兒,她又萌生希望,殺手終究沒法將自己帶走,自己被扔在這裡,過一會兒宮胤說不定能想通,他一回轉,自己不就得救了?
這麼想的時候,她忽然又聽見腳步聲。
一雙靴子靠近來,堅定不移地向這邊走,沒發出任何驚訝之聲,她的心沉了下去。
啊啊啊殺手還有幫手!
那雙靴子停留在她面前,一雙手將她一抄,抄在背上,不急不忙,越屋脊而山,沒入夜色中。
……
宮胤在夜風中奔行。
前頭那個刺客,始終沒能甩脫耶律祁,兩人在黑暗城市屋脊之上奔行,風一樣刮過屋脊下百姓的夢端。
宮胤忽然停住腳步。
他發現,前頭那個,似乎在繞圈子。
然後他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剛才視窗下疊羅漢的三人。
人看見熟悉的,自己造成的東西,會下意識掠過,但是他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一家三口”休息的房間,在景橫波屋子的隔壁的隔壁。
那一排屋子,窗子後面就是一排花叢,他從那三人休息的屋子窗子裡將人扔出去,雖然也有可能扔到景橫波屋子窗後附近,但按照下意識選擇,他不想驚動景橫波,就不可能把人扔得靠近她。
那麼那三人怎麼會出現在景橫波屋子的窗後?
那個肥婆!
他忽然轉身回奔!
比奔出來時速度更快!
不過幾個起落,他已經奔回了那一排花叢前,窗下,酸儒和季姑娘還在靜靜躺著,但最上面那個肥婆,不見了。
宮胤怔在夜風裡,那麼清冷的一個人,忽然眸子如厲電逼人,咔嚓一聲,他身周翠葉覆雪,冰稜飛射,一大片雪色蔓延,咔咔落了一地細碎冰晶。
王者之怒!
……
景橫波被扛在一人肩上,沿著剛才那刺客消失的反方向行走。
在那樣的奔走中,那人身周不斷放出霧氣,霧氣裡,她肥壯如山的身材又在慢慢消減,臉上的肥肉也在消褪,整個人又在不斷縮水,縮過了正常體型,還在縮。最後縮成了一個瘦小女孩,比她原來還要瘦上十來斤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