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的西鄂。
依照宮胤的意思,原本不想穿越西鄂國境,寧可繞路,但是他出來已經太久,終究不放心國內局勢,只得從西鄂天南州經過,穿羯胡草原,過雲雷高原,回到大荒。
景橫波對此持歡迎態度,之前很荒涼,之後也很荒涼,好容易經過一個聽說很繁華的天南州寶梵城,不去逛逛怎麼行。
車隊進入寶梵城並沒有費什麼事,交錢就行了,據說天南大王愛財如命,給麾下所有官衙機構都下達了高額的賦稅任務,以至於守城門計程車兵也拼命盤剝來往客商,只要錢夠多,帶大燕皇帝進去都行。
“咱們去逛逛嘛,去逛逛。”景橫波進城後就拽住了宮胤的袖子。
大神不發話,誰也不敢逛。
大神果然不理她,淡淡道:“聽聞掌管寶梵城的天南王,暴虐無恥,行事狂妄。我們只是休整,還要趕路,在她的地盤上,你安分些。”
“再怎麼狂妄,她在她王宮,我逛我的街,礙著她啥了?”景橫波不服氣,伸出兩根手指,“就逛兩個時辰,你多多派護衛跟著我,我保證不跑,嗯?”
宮胤輕輕拉開她手指,撣撣衣袖。
“一個時辰。”手指彎下一根。
宮胤轉身檢視客棧。
“半個時辰。”景橫波委委屈屈。
宮胤在護衛遞上的盤子裡選了塊點心,順手遞給她,道:“甜的。等會吃完藥過過口。”
景橫波懂他的意思是你可以趕緊閉嘴了,不過“吃完藥”三個字提醒了她。
“好吧,不去就不去吧。”她瞄著宮胤離開的背影,憂傷地道,“我反正是個沒自由的傀儡,別人要怎麼對我就怎麼對我。要欺負我就欺負我,要關我黑屋子就關我黑屋子,要嚇我就嚇我……”
宮胤背影一僵。
“……被關了黑了嚇了一身病,到頭來都不知道是誰幹的……”
宮胤站定腳步。
“可是知道是誰幹的又怎樣呢?還不是由著人想怎麼捏就怎麼捏,想怎麼拒絕就怎麼拒絕,一天順心日子都過不著……”景橫波吸吸鼻子,仰頭望天,哎喲媽呀,演苦情戲感覺有點不到位啊,眼淚,觸景生情的眼淚有木有?誰借根辣椒?
宮胤忽然轉身,走了過來。
景橫波大喜,趕緊垂下臉,拖著腳步,抽抽噎噎往裡去了。
這個背影一定寫滿失落委屈憂傷無奈有木有!
衣袖被人抓住,景橫波四十五度角淚光閃閃嬌媚抬頭,就看見大神直視前方,拈著她袖子,道:“附近街道,半個時辰。”
“好呀!”景橫波立即笑顏如花,轉身搖搖曳曳走了出去,走了一會感覺不對,一回頭——宮胤怎麼還跟著?
宮胤還是不看她,目光在人群上方掃過,淡淡道:“聽說寶梵城有人市很特別,我打算去瞧瞧。”
“那咱們各走各的。”景橫波立即瀟灑轉身,她才不要看奴隸,她想去逛逛花鳥市場啊,胭脂水粉店啊,成衣店啊,瞭解瞭解古代女性的穿衣打扮風格。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大神一定會嫌脂粉燻人,嫌店裡人多,嫌花鳥市場有糞臭……才不要和他一起。
走出三步,眼角瞄到雪白的衣角,她停下,轉身,手撐著下巴,瞧他。
對上她疑問又戲謔的目光,他似乎微微有些發窘,眼光流水般滑了開去,表情倒還是淡定地道:“似乎同路?那就一起走。”
景橫波撇撇嘴,她就不信人市能和花鳥市場同路,不過她向來隨意,懶得揭大神謊言,這要人家惱羞成怒,不給她逛了怎麼辦?
“是哦,也許真的同路。”她轉轉眼珠,笑吟吟上來挽住了宮胤的胳膊,“那麼,一起逛?”
宮胤垂眼看了看被她挽住的手臂,表情和動作都有點僵硬。
景橫波卻怕他彆扭起來變卦,拖著他就往前走,猝不及防的宮胤險些一個踉蹌,想要拉住她,最終猶豫了一下,還是被她拉走了。
人影一閃,蒙虎從人群后閃出來,看著僵硬的被拖走的主子,眼珠子險些瞪出來。
完了他嘆口氣,似乎想笑,最終卻沒笑出來,只是轉身對屬下吩咐道:“咱們的人回來沒?”
“還沒,不過有訊息傳遞,說最近耶律國師有出現於西鄂境內,在臨近黑水城的黑山出沒過,我們的人已經追了過去。”
“黑水城在寶梵城西側,已經接近羯胡,耶律祁既然已到了那裡,應該就不會折轉回頭。何況他被一路追殺,沒有機會調養,傷得不輕。既然如此,傳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