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一聽,就知道是計劃失敗了,身體失去力氣,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問道:“你被她們抓住了?”
“夫人說要將奴婢賣到館子裡去,還說,要將奴婢的妹妹也跟著賣過去!奴婢也是被逼無奈,才……才……求主子賜死奴婢,奴婢罪該萬死,可是我的妹妹是無辜的!”
碧青有個妹妹,年歲不大,如今在明姐兒院裡當差,名叫桃香。
她平日裡都挺護著妹妹的,會為了妹妹招認,也不奇怪。
白姨娘慘白了一張臉,眼睛無神,竟沒有什麼慌張的樣子,反而是整個靈魂都被抽走了似的,沒了半點精神。
她又問:“你都招了?”
“奴婢最該萬死!”
她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一下子暈過去,碧青卻又一次說話了。
“夫人一早就將奴婢帶到了老爺那去,老爺聽了勃然大怒,如今……弟夫人已經被抓進衙門了。”
“還驚動了衙門?!”
原來,劉氏是因為這個被抓起來的?
“是,老爺說,這簡直大逆不道,說他們白眼狼,這是謀財害命,是騙婚……”
白姨娘整個人都虛脫了。
身邊有碧橙扶著她,她才勉強穩住了身子,身體晃盪間,一顆豆大的淚滴地落下來。
萬念俱灰。
她定然讓李暮秋十分失望。
“主子!老爺定會念在您們多年的情分上,對您網開一面,你只要說是弟夫人指使的,你一時間亂了分寸,這樣,說不定會好許多。”碧青急促地說道。
碧橙見自家姨娘成了這樣,也亂了陣腳,只能跟著勸:“是啊,平日裡老爺最疼愛您了,不捨得怪罪您,更何況,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嗎?”
是啊,什麼都沒發生!
計劃未成功,反而有救!
她們幾個說話間,院外就有人傳話:“白姨娘,老爺叫您去書房裡一趟。”
白姨娘聽了,當即心裡咯噔一下。
遲疑了一會,她才起身,踉蹌著走了出去,去往李暮秋的書房。
李暮秋這邊。
他昨日高興,許多同僚,甚至是上級,都對他變了說話的語氣,讓他心情極為暢快,不由得多喝了些。
就算後來喝了洛氏送來的醒酒湯,如今也頭疼得厲害。
結果,這惱人的洛氏,就哭哭啼啼地來了他這裡,說了一通亂七八糟的鬼話。
沒一會,惠姐兒還帶著白姨娘院裡的碧青過來,碧青竟然自己招認了。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家裡真的出事了,卻依舊半信半疑的。
洛氏卻突然硬了語氣:“老爺您不信嗎?那老爺一會莫要多言,就聽聽白姨娘如何說好了。”
“這種事情,自然要問清楚,把白姨娘叫來。”
過了一陣子,白姨娘終於來了。
昨日才見過的嬌弱妾室,竟一日間憔悴了許多,還梨花帶雨地落著淚,本就是一位嬌媚娘,如今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當真讓人瞧了心疼。
白姨娘進來之後,先是看了看洛氏跟氣憤的惠姐兒,又看了看李暮秋鐵青的臉色,當即哭得更兇了,偏偏不像洛氏那般撕心裂肺似的,而是嬌柔異常。
“老爺,是婢一時間鬼迷心竅,聽了弟妹的胡話,婢並非願意的,只是……只是想著這的確是一門好親事,也就……也就……老爺,婢知錯了,您就原諒婢吧……”
竟然直接承認了。
李暮秋當即一驚,瞳孔都顫了顫,重重地一拍桌子,嚇得一屋子女人都是身體一抖。
“混賬!這……這是什麼齷齪的事情,你……你竟然做得出!這算哪門子不錯的親事?你跟我說說,將明姐兒這般嫁了,你會同意嗎?更何況惠姐兒是嫡女啊!”
“老爺!”她當即撲到了李暮秋的身邊,跪在他的身前,抱著他的腿,哭訴起來,“婢入門這麼多年,一直老老實實地伺候您,不敢有半點逾越。每日早上,都會到夫人那裡請安,出嫁幾年,都未曾回孃家看過一眼,只因不捨離開您。婢什麼樣的性情,您最瞭解了,弟妹最開始說的時候,婢是拒絕的,可是她一再堅持,婢便答應試試看,實則並未想真的這樣做,只是想讓弟妹死心!”
李暮秋也是知道白姨娘膽子小的,當初提出讓她做貴妾,她也是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生怕招惹了洛氏跟孝親王府。
平日裡,看到蟲子都會害怕,為了孩子,也願意堅持吃素,抄寫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