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低下頭,微微闔上雙眼,屏住呼吸開始凝神細聽祠堂的聲音。
她被斗笠人舅舅逼著學了武后,身體的潛能果真漸漸的釋放了,耳中的聽力更強,是以前的兩倍多。
她凝神補捉著祠堂的聲音,只聽到謝老夫人說,“點爆竹吧。”
然後是謝楓的回答聲。
她抬頭向前方看去,果真有一行人陪著謝楓走出祠堂,來到祠堂一旁的空地上,手中捏著一隻燃著的香往那架起的爆竹上點去。
排著隊伍的謝氏男女全都抬起頭來一觀謝楓的風采。
男子靛藍色長衫,風姿翩翩,頗有當年老太爺的風範。不少人投去讚許的目光。
夏玉言更是大氣不敢出的看向謝楓。
但是——
謝楓手中的香明明已點上了爆竹的引線,可就是聽不到聲響,人群中已開始竊竊私語。
夏玉言的臉色開始變得慘白,“曦兒,曦兒,他——”
雲曦馬上抓緊夏玉言的手,眉尖蹙起,“別擔心,娘,再看。”
她又闔上雙眼,神思飛向謝楓那裡,只聽一旁的長老說道,“老夫人,點不著爆竹,這可是不祥之兆啊。”
謝老夫人聲音清冷,“不得胡說,換香!”
香換來,連著兩三根後,依舊是沒有聲響。
另一個長老道,“老夫人,謝楓公子恐怕是不得祖先們的歡喜,才會引不燃爆竹,換人吧。”
“一派胡言!也許是爆竹有問題,馬上換爆竹!”謝老夫人的聲音不容辯駁。“來人,到我的房裡取爆竹,府裡的不要。”
爆竹換來,很快就響起了噼裡啪啦的響聲,人們長舒了一口氣。
夏玉言更是身子一軟靠在雲曦的身上。
雲曦收回神識,又轉頭看向安氏那裡,這回卻是謝雲容向她拋了一個得意的神情。
她兩眼一眯,難不成剛才的爆竹不響,是這安氏的手筆?
近來的日子,沒有下過雨,天乾物燥,被選作在祠堂前點燃的爆竹一般都由專門人看管著,供奉在祠堂裡,倘若淋了水的話……
她赫然看向安氏,這時候,安氏則是衝她微微一笑,但她看得出來,安氏的眼裡帶有挑釁。
好個安氏,這是給謝楓來個下馬威麼?
她收回目光又凝神聽著祠堂的動靜,要是安氏在搞鬼的話,謝楓可就遇麻煩了。
身帶不祥,這可不是一頂小帽子。
祠堂裡,人聲嘈雜。男男女女吵成一團,雲曦眉尖一擰,又出事了嗎?肅穆的祠堂怎麼會這麼吵鬧?
她費勁的聽著,努力從一堆聲音中尋著真相。
有人道,“老夫人,這個謝楓不能再讓他進祠堂了,先是爆竹不響。接著又是所有的蠟燭成片的熄滅,現在又是先祖的靈牌全部倒下。老夫人,這必定是先祖們不認可這個人,在發怒了!”
“是啊,老夫人,今天來的人都是身在族譜的人,可謝楓連族譜都沒有,說不出是哪個地方的謝氏,這人來路不明,定是他姓之人混淆進來的!他說姓謝就姓謝了?誰人擔保?值得懷疑!”
“將他趕出去!否則我謝氏來年定是不吉!”
“哄他出去!”
“滾——”
糟糕!出大事了!
雲曦赫然睜眼,祠堂的蠟燭全滅了?靈牌全倒了?還有剛才的爆竹不響?
這分明是一場蓄謀!有人從中搞了鬼!
如果是在其他時候可以申辯查原因,但這是在謝氏一年一次最大的祭祀禮上,那幫子白鬍子白頭髮的頑固長老們,哪裡會聽得進去什麼事出有因,有人加害?
全扯些虛無的神靈與先祖出來迷惑人心。
很快,祠堂門大開,謝老夫人當先走了出來,她的旁邊站著謝楓。
謝楓神色冷然,謝老夫人面帶惋惜,再後面的謝錦昆與謝誠卻是一臉得意。
人群裡響起紛紛議論聲,“這個謝楓公子,看著很好啊,怎麼會帶有煞氣呢?”
“什麼煞氣,八成是有圖謀的。”、
“是不是外族人來窺視臥底的?”
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夏玉言急得不行,回頭朝身邊人道,“他不是,他沒有。”
安氏冷笑,“是不是,又不是你一人說了算。”
一二千人,雖然沒有大聲的議論,但那嗡嗡的聲音足以讓夏玉言崩潰。事情的發展太讓人難以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