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的蘇瑾面帶微笑,一路上婉拒了幾位年輕紳士的邀舞,想要儘快為自己尋找一個安靜之所,平復心中的酸澀。
她忍著淚意,推開露臺半遮掩的小門,迎面而來的夜風讓蘇瑾輕舒了一口氣,再也不用掩飾情緒,她重重的嘆息,又含著淚噗嗤笑出聲來。
“你真是矯情,明明已經權衡過利弊,剛剛動心就讓自己抽身而出,為什麼還是這麼難受呢?因為那麼好的人,因為是初戀呀,失去後怎麼能不傷心呢!”
蘇瑾望著夜空自問自答,把自己的心情顛三倒四的傾述出來。
“你會後悔的!不,我不會後悔的!我和他都知道,這樣的選擇最理智,你看,他始終沒有邁出那一步,他一直在剋制著保持距離,你憑什麼奮不顧身呢?”
若是往常,因為修煉而五感日漸敏銳的蘇瑾,一定能夠察覺到露臺中另一個人的存在,但是她此刻心潮難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悵惘裡,便以為這露臺裡只有她一個人。
所以蘇瑾難得的任性了一回,在這人來人往的舞會上,在這隨時可能有人進來的露臺上,卸掉了一直以來冷靜從容的完美面具,像個精神病人似的自言自語。
“我大概再也得不到這樣純粹的感情了,我大概再也不會這樣動心了!不過這樣也不錯,不動心就不受傷。呵,說什麼動心,膽小鬼有什麼資格動心,真孤單呀,難道要抱著這些記憶懷念一輩子嗎?”
蘇瑾喃喃自語,心情激動,一會兒想著自己面對感情時的止步不前,一會兒想著修·格蘭特這些年的守護和讓人又愛又恨的冷靜理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直到‘叮咚’一聲,好像小石子滾落地上的聲音,驚醒了心緒難平的蘇瑾。
她猛地回頭,目光銳利地盯著響聲傳來的方向。一叢綠植鬱鬱蔥蔥的遮擋著露臺的一角,那後面隱約可見一個人影。
“誰?”蘇瑾驚詫,她迅速收斂情緒,一邊用手帕輕沾眼角,整理妝容,一邊試探著向那個方向悄悄邁進。
藏在角落裡的人躊躇了片刻也沒有出現,那人越耽擱,蘇瑾越警惕,被偷聽到自己的**,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就看這個人是什麼身份和立場了。如今此人這樣藏著掖著,多半不安好心。
直到蘇瑾越過茂盛的花木,那人才彎腰起身,手中託著一顆鑲著一圈碎鑽的金色·貓眼石袖釦,有些無奈的衝著驚魂未定的蘇瑾微笑。
“嗨,瑪格麗特,好久不見!”
“斯特林伯爵?”看到藏著的人是威廉·斯特林,不知為何,蘇瑾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有些惱羞成怒地詰問這個男人。
“您一直在這裡聽我胡言亂語,為什麼不打斷我,聽年輕姑娘的心事很有意思嗎?”
斯特林伯爵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剛剛他看到蘇瑾像陣風似的衝了進來,一邊哭一邊訴說心情,鬼使神差的沒有弄出聲音來彰顯自己的存在。
他聽到她說分手了,心中高興又苦澀;他聽到她說再也不會動心了,心中焦急又不以為然;他聽到她說自己是膽小鬼,心中慶幸又感同身受。
然後,見鬼的,平日裡牢固的袖釦就在這樣的時刻松落了!
“瑪格麗特,憑良心講,如果不是這個意外,你根本就不會發現我!”說著,斯特林伯爵伸出手,掌心裡託著那枚閃亮亮的貓眼石。
“我一直在這裡休息,你衝進來就開始哭,我想打斷已經來不及了。與其那時候我突然走出來,弄得兩人都尷尬,不如就讓你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也會守口如瓶,就像你說的,不過是小女孩兒的心事。”
巧言善辯的伯爵大人彷彿沒有注意到,因為自己的辯解,蘇瑾眼中的怒火越來越高漲,斯特林伯爵仍然在振振有詞的洗白自身。
“而且你也太不小心了,怎麼能在這樣的場合中情緒失控呢?多虧守在這裡的是我,如果是別人,明天一早,你就成為帝都的笑話了!”
“笑話?什麼樣的笑話比伯爵大人偷聽淑女心事還滑稽?”
“嘖,當然是林恩小姐為愛啜泣,痛失異國戀人……這樣的話題……”
饒是蘇瑾之前滿腔女兒家的酸楚和神傷,此刻也氣得火冒三丈!從來喜歡講道理的蘇瑾,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腳,狠狠地踹了一下牆角的陶土花盆。
“請您閉嘴!”
話音剛落,無故被踢的花盆就‘咔嚓’一聲,成功的截斷了斯特林伯爵接下來的言語。男人目瞪口呆,他緩緩側頭,仔細看了一眼勉強沒有四分五裂碎掉的大花盆,又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