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根兒,怕早就嶄露頭角了。
卓璉指尖顫了顫,轉移話題道:“金波酒與清無底差別並不大,只是多了幾分杏仁的甘香,平日裡喝著不覺特別,要是有蟹佐酒,倒算是一樁美事。”
費年不免扼腕,“小老闆該早點說的,前段時間正是吃蟹的時節,就算蟹八件用著麻煩,直接吃禿黃油也是好的,可惜了……”
今日卓璉來茶樓,就是為了給費年送酒的,東西既已送到,她並不打算多呆,起身便要告辭。
“小老闆留步。”費年喚了一聲,用力拍了下額頭道:“先前我派人買了些瓷瓶,正好可以用來裝酒,稍後讓夥計把東西拿過去。”
卓璉急忙拒絕,“您已經往店裡送了不少物什,又何必再破費?”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金波酒與清無底品相極其出眾,偏生用了灰撲撲、毫不起眼的瓶子盛放,看著便覺得糟心,就算買下也只能自己品嚐,實在是送不出手。”他笑眯眯道。
上輩子經營酒坊近二十年,卓璉怎會不知包裝的重要性?但她並不認得私窯的人,若單獨採買酒瓶,價格太高,便擱置了許久。
“你千萬別跟費某客氣,要是不樂意收,扔了便是,送回來茶樓也用不上……”
話落,費年毫不客氣地擺手趕人。
卓璉嘴唇囁嚅了下,最終沒再說什麼,道了謝後就折返酒坊,暗暗琢磨著該如何報答費年,畢竟施恩是情分,哪能視為理所應當?
夥計們送來的瓷瓶極多,福叔跟瞿易搬了數次,仍沒收拾完。眼見著男人額角滲出細汗,走路一瘸一拐,卓璉突然想起瞿氏說過的話:早些年母子過得很是艱苦,瞿易十五六歲就上山打獵,被野狼咬住小腿,運道好雖沒有落下殘疾,但每逢天氣變化,傷處便疼得厲害,那種痛苦比刀割還要難捱。
“先別搬了,反正放在院子裡也跑不了,此刻還飄著雪,地面溼滑,瓷瓶易碎,一旦磕著絆著恐會受傷。”
她沒有直接說破瞿易的難處,此人心氣兒高,性情又很是執拗,要是言辭稍有不慎,戳傷了他的自尊,恐怕拼著一條命也要將活計做完。
瞿易照顧了母親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卓璉自是念著這份恩情的,言行舉止間不免謹慎了些。男人被疼痛折磨得幾欲發瘋,也沒注意那道關切的眼神,他死死咬牙,一聲不吭地往外走。
過了半晌,卓璉冒著雪去了趟藥鋪,買下黑糖、川烏、草烏、淡竹葉、菊花等物,準備自己炮製藥酒。
當初寄人籬下,即使公婆性情厚道,她也不敢肆意妄為,幾乎算得上事事盡心,無半分怠慢。因公公曾捱過槍。子,腿上如瞿易一般留下了舊傷,每逢天氣變幻便飽受折磨,飲下幾杯神仙酒,疼痛也能稍稍緩解。
卓璉陪伴兩位老人的年頭不短,也常常親自配製神仙酒,早便將方子記得一清二楚。
後來酒坊邊上建了教堂,有金髮碧眼的洋人大夫嘗過此酒,好似還拿去察驗過,說草烏、川烏兩味藥能使軀體麻痺,但效果不如附子那般強烈,對人體損害可忽略不計,再加上酒水能通血脈、行藥勢,疼痛難忍時稍微飲用一些,用處的確不小。
懷裡抱著紙包,瑟瑟寒風直往面上刮,將她白生生的雙頰吹得泛紅,杏眼裡也蒙上一層波光,瀲灩盈盈;女人微張的紅唇格外柔嫩,氣喘吁吁,簡直跟雪裡走出來的妖精似的,說不出地勾魂攝魄。
身量高大面容俊美的青年站在酒坊門口,心中如此想道。
第29章
在看到佇立在門口的男子時; 卓璉立馬停住腳步; 心中著實生出幾分忐忑。不過她到底活了兩世,經歷的大風大浪並不算少; 表面上沒有露出絲毫怯意; 畢竟不久前費老闆就提醒了一回,她定了定神; 步履平穩地往前走。
“小叔平安回家,娘總算能放心了; 最近她想你想的日日流淚不止,我們怎麼安撫都沒有用,心病還需心藥醫,只有見到了人; 堵在胸臆的鬱氣才會消散。”
桓慎身量本就比尋常人高出不少; 此刻兩人面對面站著,他彷彿蟄伏於黑暗中的兇獸; 卓璉能感受到周圍環繞的壓迫感; 卻無法看清他的神情。
心臟砰砰直跳; 好在寒風中夾雜著細雪; 帶來陣陣冷意,讓她勉強保持理智; 不至於失態。
瞥見她抱在懷裡的藥包; 桓慎挑了挑眉問:“倉房裡的曲餅還剩了不少; 如今天冷刺骨; 你買下草藥; 萬一凍壞了豈不是暴殄天物?”
“小叔莫要擔心,這些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