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來,她最後離開,看自己那一眼,格外的富有深意。
容巖眼底縈繞著黑氣,陰邪一笑:“敢借本座之手,行齷蹉之事,是怕死得太好看了?”寬大的袖擺一揮,毒粉自袖口傾瀉而出,揮灑在各個角落,逼出潛藏在出雲殿的蛀蟲。
“嘭咚!”一聲輕微細小的聲響,拉回了凌琉玥的神智,轉頭看去,便瞧見一襲粉色宮裝的女子,面色驚惶,跌跌撞撞的逃離。
容巖與凌琉玥交換了眼神,容巖守著北冥芊,她前去追宮婢。
穿過園林花園,亭臺樓閣,來到門庭安靜的宮殿,凌琉玥察覺到不對,觀察著四周,一排齊整的宮殿,飛簷如臥龍,鎏金瓦片流轉著金芒。庭院裡種滿了臘梅,左邊長廊擺滿了盆栽,右邊則是一個荷花池,上面漂浮著幾朵零星的荷花,含苞待放。池水清澈,貫穿整個皇宮,流向護城河。
一座漢白玉堆砌的板橋,通向對岸的一片桃林,桃花已然開敗,抽出嫩綠芽葉的枝椏上,結滿了青澀的果實。
一抹粉色,在蔥鬱的桃林中,有些突兀。
粉色?
凌琉玥心一沉,踏波無痕的追了過去,甩去纏繞在腰間的長鞭,卷向那抹在微風中瑟瑟發抖的粉色。
“啪!”
長鞭靈巧如蛇,帶著凌厲的氣勢,似乎撕裂了空氣,激起一道氣流,劈開了半腰高的草叢,颳起了道道碧綠的波浪,纏繞上粉色宮女,電閃般的卷出來。落在地上,卻是一個稻草人。噴濺出小水泉的鮮紅液體,揮灑在凌琉玥纖塵不染的裙襬,如綻放的朵朵殷紅的臘梅。
凌琉玥察覺不妙,連忙轉身退出去,卻迅速被包圍。
御林軍穿著軟甲,手持佩刀,看著屹立在桃林中的凌琉玥,團團將她圍住。
御林軍統領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上前一步,冷冷的看了眼凌琉玥,揮手道:“搜!”
後面整齊排列的御林軍,分散在桃林中,四處搜找。
凌琉玥意識到不對,那個宮婢儼然是刻意引她過來,御林軍這麼快過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凌琉玥將手縮回到袖擺內,拿出內袋裡放著的戒指,拇指與食指轉動著開關,為接下來有可能的一場惡戰做準備。
御林軍統領肖虎冷哼一聲,指著凌琉玥潔白的裙襬上,沾染上的點點紅梅,冷笑道:“太子在東宮被劫,地上有一灘血液,追蹤線索查到此處,只有淩小姐是可疑之人。”
雖說是可疑,可話裡卻有著篤定。
凌琉玥算是明白了,背後之人,藉著皇帝的手,佈下這一場陷阱,北冥芊不是重點,重點卻是在北冥玄。
謀害一國儲君,行以極刑,五馬分屍。九族被刻上黥面,男的世世為奴,女的代代為娼。
看來背後之人,當真是恨極了她,才會費盡周折,滅盡她九族。
“衣裳上面的血跡是稻草人濺染的。”凌琉玥踢著腳邊的稻草人,驀然一愣,稻草早已不知不覺的*,只剩下一件宮裝。
御林軍統領拾起地上的宮女裝,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凌琉玥,忽而說道:“押走!”看著凌琉玥眼底的不解,解釋道:“東宮中職守的侍衛說今日有一個穿粉色宮裝的宮女進去,現在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話說?”
凌琉玥心迅速的下沉,東宮太子北冥玄,身體羸弱,素來都是有經驗的奶孃伺候,其餘照料的都是手腳麻利,在宮中待了許久的嬤嬤。並沒有妙齡宮婢!
而凌琉玥身上不但有血,還有侍衛目擊的粉色宮裝,跳下黃河也洗不乾淨。
“不是我殺的!”凌琉玥巋然不動,冷冷的看著肖虎,眼底有著不屈的倔強,若他一意孤行要捉拿她,她不介意殺出去!
這麼拙劣的計謀,卻好死不死的被她闖入,對方把時間計算的精準,多一秒,便給了她退路。少一秒,則捉拿不上她的證據。
無論是心理,還是她的處事套路,都深究過。否則,怎會將這一場陷阱,計算的如此精妙?
驀然,她腦海中閃現在賭坊見過的紫衣男子,他似乎就是屬於那種,藏匿在陰暗處,觀察著一舉一動的人。
“統領,找到了!”搜查的御林軍歸位,其中一人手中抱著一團明黃的小身影,臉部已經被遮住。
凌琉玥心一沉,太子被殺了?
目光直直的看著御林軍手中抱著的人,腿部僵硬,不自然的彎曲,死了已久,身體已經開始僵化了。
心底震動,太子真的死了?是誰?是誰這個時候動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