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視若寶藏,驚喜得恨不得長在裡面。
那時候,每到週末。他們幾個帶一個乾巴餅子就可以待在那個陰暗的圖書室一天,連口水都喝不上,卻幸福得不到閉館趕人絕不離開。
今生,周晚晚再次踏上文化館的土地。卻是先進入它的宿舍區。
文化館的職工宿舍是後院三排泥灰平房,結了婚的每家兩間,單身的一間。
周晨因為不是正式職工,來的時候宿舍又分完了,就臨時在倉庫旁邊放道具的一排房子裡給他騰出一間屋子。
好處是屋子寬大敞亮。門外就是一片參天古樹,鳥鳴啾啾,綠樹如蔭,環境非常好,又安靜,平時絕對沒人打擾。
壞處是不能開火。緊挨著倉庫,防火第一,當時搬進來的時候館長特別過來檢視,不止不能開一點明火,就是抽菸都不許的。
好在周晨不抽菸。館長才算省了點心。
周晨帶著周晚晚一路走進來,跟每個遇上的同事打招呼,禮貌周到又熱情友好,一見人緣就很不錯。
周晚晚也因為周晨的好人緣,得到了很多誇獎和一把瓜子、幾塊糖,兄妹兩人回到周晨的宿舍,高高興興地分零食。
周晨的宿舍有很大的玻璃窗和大大的工作臺,輕度潔癖和強迫症患者周晨同學,走到哪裡都會把環境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連牆上擦不掉的黃斑和印子都自己重新刷了一遍。還在那裡掛上周晚晚送給她的畫遮擋著。
“都刷了一遍大白了,還掛上畫幹嘛?”周晚晚坐在周晨的寫字檯邊打量這間屋子,當時是他們兄妹幾個一起過來幫他收拾的,所以很熟悉。
周晚晚一點都不介意周晨拿她的畫擋汙跡。可是整間屋子都重新米分刷過了,他怎麼還是看這一塊兒不順眼呢?
“這一塊的底色比別的地方深,刷上大白顏色也是有差別的,換幾個角度在不同光線下看,非常不協調。”周晨很認真地給妹妹解釋。
周晚晚眨了眨眼睛沒說話,二哥你是不是太有時間了?沒事兒你換好幾個角度在不同光線下研究一塊被塗上的汙漬幹什麼?那是大師的墨寶?
“門口那個老頭是誰?”周晚晚不想跟周晨接著討論不同角度和光線下的汙漬了。她二哥的世界她忽然覺得有點難懂。
“哪個老頭?”周晨把自己的瓜子給周晚晚一點,把她的糖都拿過來。今天早上她已經吃過一塊糖了,不能再吃了。
“就是那個禿頂、矮胖、笑起來有點傻、明明跟你很熟又裝著跟你不熟的小老頭。”周晚晚直接拆穿她二哥。
“你怎麼看出來的?!”從小機靈聰明的周晨難得這樣驚訝。
“這非常容易。”周晚晚停頓了一下,拿眼睛瞟被周晨拿走的糖。
周晨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破壞自己立下的規矩,“糖不能給你,晚上回去可以讓你多畫半個小時畫。”
周晚晚不止被控制吃甜食,連畫畫時間都被嚴格控制。每天絕不能超過四個小時,其它時間什麼都不許幹,就只能做一件事,玩兒!
周晚晚高興了,馬上給周晨解惑,“第一,你跟誰都打招呼,就跟他點了點頭。這非常不正常。而且,他還是看倉庫這邊院子的,你每天回宿舍,進進出出應該跟他總見面,你倆不熟這不合常理。”
周晨想了一下,鄭重點頭。
“第二,那老頭看見你,小眯眯眼兒放賊光,還揚著大禿腦門兒裝冷淡,演技太差,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周晨想了一下,噗嗤笑了,“確實是。”
“第三,你的同事們看見我,都說‘這誰家孩子啊,真好看’,就他,看了我幾眼就不看了,反而兩眼賊溜溜地看你,要麼他覺得你比我好看,要麼你身上有他更感興趣的東西,他才不看我。”
周晚晚一抖滿腦袋的小發卷,大眼睛故意衝周晨眨了眨,“你不可能比我好看,所以你們一定是有什麼秘密在瞞著別人。”
周晨一愣,哈哈大笑著揉了揉妹妹的小卷毛兒。
“霍師傅以前是安大的歷史系教授,被打倒好幾年了,一開始在咱們縣郊的養豬場餵豬,後來被調過來看倉庫。”
安大是他們省裡最好的綜合性大學,以歷史系最為有名,當時全國數一數二的學界泰斗都出自他們那裡。
當然,現在都被打倒了,不知流落在哪裡種地養豬看倉庫。
周晨說完,看著妹妹一副等著下文的樣子,把椅子拉近了,兄妹倆頭對頭地小聲兒嘀咕:
“他在旁邊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