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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周霞被劇痛折磨得臉色青紫,汗如雨下,不敢再有任何隱瞞,磕磕絆絆地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薛水芹偷人!周鐵柱不是我爹的!我想跟我姥家處好了,把事兒給她捅出來,她要不承認,也有人給我撐腰!”
薛水芹嚇得臉色慘白,下意識後退兩步。又忽然張牙舞爪地衝周霞衝了過來,“扒瞎(胡說)!這小*婊*子扒瞎!她把我們鐵柱的眼睛都給捅瞎了呀!她那心都是黑的!她啥事兒都幹得出來呀!”
薛水芹忽然衝著沈國棟撲過去,被吳保衛一把攔住,她只能急切地衝沈國棟喊,“那孩子一定是這小*婊*子給偷走地!現在說不定早就給掐死了!她啥事兒都幹得出來!她殺人都下得去手!”
沈國棟被薛水芹那句“早就給掐死了”刺激得滿眼血紅,拎著周霞的手青筋暴起,嚇得周霞顧不上身上的劇痛,聲嘶力竭地跟沈國棟辯解:
“她瞎說!她就是怕我說出來她偷人!不信你去看看,周鐵柱是柳樹溝屯子楚二江的種!跟那個野漢子長得一模一樣!
她結婚那天楚二江還來過我們家!後來她就在北面防風林的樹溝子裡養漢(偷人,苟且)!我跟著看了好幾回!
她沒結婚之前還跟人跑(私奔)過!就是楚二江他哥!她還給楚大江生了個兒子!後來楚大江蹲監獄了。她又跑回來把自個當黃花大閨女嫁人!”
周霞說的這些有鼻子有眼,絕不是一時情急能編出來的,可那也不代表她沒擄周晚晚。
沈國棟對周家這些爛事兒一點興趣都沒有,連吳保衛過來給他提供佐證。說楚二江最近幾年確實經常來向陽屯都被他抬手打斷,“說正事兒!”
吳保衛機靈地打住話頭,趕緊跟沈國棟彙報他剛才詢問的結果,“周霞前幾天總歇工,今天一會兒工夫都沒耽誤,一直在地裡幹活。中午回去吃飯的那個點兒,孩子都丟半天了。老周家也沒人歇工。”
沈國棟一把把周霞扔到地上,好像她是一塊骯髒的抹布,“把老周家人都給我看起來!不許他們相互說話!不許亂走一步!”
不等沈國棟再吩咐什麼,趙小三兒從遠處狂奔過來,嘴裡控制不住地啊啊嚎叫著,整個人幾乎處於瘋癲狀態。
趙二栓在後面緊緊地跟著弟弟,卻怎麼都追不上他。
沈國棟聽到趙小三兒絕望又癲狂的喊叫,心裡狠狠一翻,瞬間就沉了下去。那一瞬間的恐懼幾乎要把他擊垮,他幾乎也要控制不住地像趙小三兒一樣嚎叫幾聲。
沈國棟的腿顫得一步都邁不出去,只能眼睜睜地等著趙小三兒狂奔到他面前。
“國棟哥!國棟哥!”趙小三兒一下撲到沈國棟懷裡,讓本來就有些站不住的沈國棟踉蹌後退了好幾步,要不是吳保衛扶住他,兩人就得一起跌在地上。
趙小三兒舉著手裡的黃色小帽子給沈國棟看,已經嚇得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國棟哥!國棟哥!!”
沈國棟一把搶過趙小三兒手裡的帽子,那是今天早上出門時,他親手給周晚晚戴上的。看到帽子上那一大塊血跡,眼睛瞬間赤紅,“囡囡呢?!囡囡呢?!”
趙小三兒已經語無倫次,嘴唇抖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趙二栓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衝沈國棟揮手,“快!快回去!他們在公路旁邊的溝裡找著的帽子!喬四喜他們正組織人沿著公路搜呢!”
沈國棟一把推開趙小三兒,衝著宋屯的方向發足狂奔。等大家反應過來,他已經跑出去好幾百米了。
趙小三兒眼淚都來不及抹一把。也跟著跑了出去。
等沈國棟回到李家的院子,鄭滿倉正帶著一群人圍著找著帽子的趙五嬸和響鈴姐幾個人問話。
“過了大高屯沒到一里地,大道(公路)旁邊的樹溝子裡找著的,帽子上的血和泥都是當時就有的。旁邊有一個人的腳印,我也不會看,好像不太大。”
響鈴姐觀察得最仔細,把當時的情況反覆說了不知道多少遍。
“把沿河套找的人都叫回來!從大高屯開始往公社那邊推,一寸一寸地給我翻!”沈國棟強壓下心中幾乎滅頂的慌亂。強迫自己冷靜安排,“響鈴姐,你跟我去大高屯,我去看看!”
到了找到帽子的地方,沈國棟仔細看了半天,又在周圍檢視了一番,跟響鈴姐說的一樣,除了幾個模糊的腳印,什麼都沒有。
大高屯的高音喇叭裡一直迴圈播放著懸賞尋找周晚晚的廣播,全公社的廣播現在都在同時播放著這條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