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時,下頷抵著她側臉輕輕地、來回摩挲。她感到癢,心裡一陣激顫。
“呵!那我可不會做!要不你來教教我怎麼弄?”
“胡說!我一個大老爺們; 怎麼會弄這些?”
“……”
錦繡就笑了。
這個早晨; 或許時隔很久很久以後,錦繡踱步到簷下石階,看著雨打秋風,落葉黃昏,她總是在想:這個盧信良,實在是可惡又可恨!實在是太可惡!太可恨!……
微風搖碎簾影。後來; 錦繡又給盧信良抱到了自己膝上坐著。他又吻了她。兩額交抵著兩額。錦繡有些眩暈。他的吻細緻而纏綿; 先是舔/舐、吮/吸,彷彿要把她整個人吞下去。
錦繡狠抽了口冷氣。爾後,手中的繡繃子便哐啷一聲,咕嚕咕嚕,掉滾在了兩人袍擺的地板上。
是的,時隔很久很久後的錦繡總想忘掉這個早晨。然而她發現,原來; 就是這個早晨,她已經徹底地,喜歡上這個男人……或者說,是愛。
當然,以後之事,扯得遠了。
也是那天上午,兩個人如是依舊恩愛和諧的琴瑟和鳴中,盧信良正在教錦繡彈琴。那是曲《平沙落雁》。又是拿琴譜,又是命丫鬟擺設香案,盧信良手把手地,教得正酣暢。錦繡忽然調戲似地笑問:“——我告訴過你,我不會?”錚錚錚地,玉指一挑。曲韻豐滿,調子流暢。盧信良豁然就懵了。“——原來你會?”怎麼不早說?!錦繡咯咯咯地一笑,“相公,我逗你玩呢!”就喜歡看你這一副假正經最後又受挫的樣子。
盧信良面紅耳赤。“娘子!”正臊正惱,忽然,就在這時——
“呀!小姐,這兒怎麼會有大嫂奶奶的一封信?”
錦繡實在實在要被春兒這丫頭給氣死了!氣炸了!
是的,這朗朗聲音、吐字清晰,並伴著外面抖漏衣服的聲音,正是丫鬟春兒所發出。
春兒發現了一封信。那信,是梁石雲寫給孟靜嫻的,託錦繡轉入。
先不要管兩個人是如何結識結交,大致是,上巳牡丹臺宮宴那天,梁石雲趁著席散不注意,裝作路人往錦繡身側一頓。“盧夫人,下官……下官能勞煩您一件事嗎?”也是緋衣官袍博帶,姿容俊朗,顏如檀奴。錦繡豁然就怔了!她不認識這個男人。這誰呀?誰?……當然,後來的兩個人如何又是對話一場,這不重要。錦繡勃然大怒,在聽了她那一向貞節賢良的大嫂、外面“所偷”的野漢子所語所描之後,忽然,她感到有些好笑。
“真是好大的膽子!”
她故意地,使壞地,就跟嚇唬嚇唬似地,“梁大人,梁公子——我看,你是想女人想得豬油脂蒙了心吧!”
眉毛微微地一挑,表情不冷不淡。然後,她又說一番,並冷言挖苦。
大意是,姓梁的男人,你這膽子也忒大了吧!莫說她不會幫,就是男女私授,蓄意勾引她們家寡婦這條,她就會馬上把這事兒稟告給官府或她相公,到時候,呵呵,豬籠之禍……總之,故意誇張惡作劇地嚇唬一番。
梁石雲氣得嘴唇都紫黑了!“你……你真的做得出?你、你居然?……你……”一時手抖,話都說不利索。
是的,再也想不出其他辦法,梁石雲能來找錦繡,也是經過了很多的深思、熟慮、折磨、分析、研究、掙扎以及最後,看見錦繡在會宴上那一番出彩言行談吐……梁石雲覺得,這個女人,是個另類。不流於俗,不流於世下的那些三綱倫理道德和無常……他覺得她是個女英雄,女劉伶,女嵇康。當然,又加上次孟靜嫻對她的一些描述,諸如此類。
然而,就現在看來,現在看來……
“好了!好了!”
眼著看梁石雲那架勢恨不得把她活活掐死。錦繡又是挑了眉微微地一笑,拂了拂袖子的落英花絮。也不想再逗他。“要本夫人幫你呢,也可以?”
梁石雲愕然。
“以後呢!做事兒得給我謹慎些,多長點腦子和記性!”
她把信接了往袖中一揣,轉過身,裝作若無其事,扶扶釵環,整整袖口。
那意思,梁石雲,你今日幸虧遇見的是我錦繡!要是別的……就你這麼魯莽、莽撞……呵!當然,她是在提醒他,長腦子,長記性!做事要謹慎!
“盧夫人,謝謝你了,謝謝你……”
擱在那張素雅古琴的琴譜還在微風中徐徐翻頁。盧信良修身玉立,手撥著琴絃。
忽然,他一愣:“——信?大嫂的?”
錦繡趕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