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左等,右等,可這張舍,到底是個薄情寡義的豬狗之輩,騙過二姐的身體和感情之後,便嫌惡似地對之愛理不理,還說:“哼!你一個戲子,身份不過一娼/婦粉頭,要我把你娶進門,先不說其他,就我父母的那一棍,我便躲不過去!”二姐氣得不行,好幾次想上吊一抹脖子去了,好幾次被錦繡得知將她拉住。
錦繡罵:“_呸!他算個什麼東西?你為這種腌臢畜生王八上吊;還有沒有出息?彆氣了!別要死要活了!且看我幫你收拾收拾一回!”
就這樣,錦繡倒還真把這男人好好地、耍猴子似的收拾一回……
張舍道:“你,你——盧夫人,人在做,天在看,你、你說話可要有良心啊!”
盧府花廳還在對峙。
張舍早已是又羞又怒,當著盧信良的面,又挨著錦繡的身份,他不敢怎麼。
只是深吸了口氣。
現在,也終於從原先的“骨頭輕二三兩”,徹底幡然醒悟過來。
嘖嘖,這女人……這個女人吶……這才是真正的妲己投胎,狐媚子轉世,白骨精附身……
是的,張舍把妻子吳氏休了之後——無論對方如何懇求流淚,然而,大抵貓被老虎攆上了樹,好說歹說,多虧吳氏孃家還留有一手。原來,吳氏的孃家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一番陰謀陽謀的算計,如今,張侍郎一家被告到御前,就為著他要拋棄糟糠之妻一事。吳氏一家指責張家人作風不正,各種品行敗壞,現如今,張侍郎一家面臨著貶官下放,各種身敗名裂的悽慘地步。
張舍覺得自己像極了被狐狸精搞垮的商紂王。
良久良久,才努力維持著面上的情緒,又說:“盧夫人,不管怎麼說,就著此事,就因著你——現在,張某已然是被推倒風口浪尖外加身敗名裂外離子散……如此不堪下場……所以,若夫人眼裡還有這人情世道王法,不妨今日當著首相大人的面,當著你相公的面——張某在這兒懇請你,能不能,親自公開發一份邸報,公諸世人,並主動承認說,張某休妻一事,完全‘仰仗’盧夫人您的挑撥與勾引,否則——”
這是要讓錦繡道歉。
要錦繡公開發一份官報道歉。
並承認是錦繡引誘的她,才招來如此下場。
“好!”
廳內的氣氛依然被推倒高/潮上峰。然,他的話音才剛一落,廳裡的眾人愣怔不已。包括盧信良在內。
“要我公開道歉呢,也不是不可以——”錦繡笑笑。
然後,椅子上站起,慢悠悠,手撥著茶蓋的瓷碗。一步一步,眉眼兒含笑,吹氣如蘭地,走到張舍以及他父親張侍郎面前。
“可是,在這之前呢,你張大公子可不可以也答應我一件事兒?”
“什、什麼事兒……”底氣,又明顯矮了三分兩分。
“從這裡走著來,爬著出去……”一字一頓,“聽清楚了嗎?是走著來,爬著出去?嗯——?”
8。第八章 被吃豆腐
盧信良覺得,就她現在所娶的這媳婦錦繡——
“籲……”
深吸了口氣,盧信良竟不知道該作何形容?
廳內的氣氛尤為滑稽,靜若雅雀,落針可聞。錦繡那個長長的“嗯”還拖著,賴皮十足,溫和十足。她還在看著他們笑,眉眼兒彎彎地。張家的父子已然是氣得恨不得跳將起來,直扇這女人兩耳刮子。偏偏地,在她這個做首相的丈夫面前,又思及其陳國公的長女身份,不能拿錦繡如何,只得粗喘著氣,面紅耳赤,異口同聲地說:“首相大人,你看,你看,你看尊夫人她,你、你看——”
是的,要氣暈了!氣死了!氣炸了!
盧信良不說話,還邊上靜靜觀著,不露聲色,一點山水也不顯地,手也夾著個天青色碧玉蓋碗一下一下颳著茶湯上浮沫。
忽然,就在這短短一剎,盧信良覺得事情有點好笑。
是為錦繡的那句“走著來,爬著出去”——感覺好笑。
是的,聽了半天,張家父子的來歷意圖,其實,他已經聽得清清楚楚徹徹底底了!
兩個人就是故意就著錦繡這樁茬兒來做“要挾”的。
是要挾他盧信良。
“打蛇要打七寸”——而現在的盧信良,內閣的處境可說是非常非常之兇險。
當下的社會朝綱,黃老之學為正統之學。世人理想的喪失,精神的空虛,貪官的橫行,道德的墮落,以及浮華腐朽為當下時尚的風氣……盧信良新官上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