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不是……
什麼情況?
奸|情被撞破,情急之下苗小柔尖叫起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淌滿眼淚,臉頰通紅似受了奇恥大辱,她捂著胸口瘋了一樣砸東西:“出去,你們出去!”
官兵們好不尷尬,紛紛偏開腦袋。
苗大姑娘與人苟且被當場發現,這要是說出去,別說她丟臉,整個永州城都丟臉——剛領了米的百姓把她誇成了活菩薩,一天沒過去,他們的活菩薩成了只破鞋?
李圓憨憨站在一旁,已被大姑娘的舉動嚇呆了。
苗小柔砸了油燈……
油濺了一大塊甲板,火苗順著蔓延開,這堆陳年老木一點就燃,火焰在船體迅速燒成一片。
白睢這個時候已遊遠了,悄然從水底伸出竹竿呼吸,渾然不知背後那條沙船已雄雄燃燒起來,火光映在水面照得四方敞亮。
噼啪——又是一道閃電打下來,幸運的是並沒有雨點隨之落下。
順著這條河飄下去,摸到暗河的那一刻可以說他已經逃出生天。白睢沒有回頭看一眼,因為他知道,好結局還是壞結局都不是他能改變的,他能把握住的只有苗小柔給他爭取到的逃生機會,他絕不能辜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遊進暗河,沉甸甸的心情比這淹過頭頂的水更讓人難以呼吸。
這場大火很快招來了附近的街坊,一群群提著水桶來救火,也硬是將一心想死的苗小柔從火海里背了出來。
她當然是不想死,想死的話也不會裝暈,停下她嚷著燒死算了往火裡撲的瘋狂舉動。總之她放棄掙扎,給救火的人讓出一條道來的時候,那條沙船已經燒成骨架了。
好了,這下不用救了,讓這堆骨架沉水裡去吧。
倒是整個永州城一晚上知道苗家大姑娘在這裡偷漢子,被官兵撞破,覺得顏面盡失嚷著死了痛快的事。
可苗小柔被送回家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燒光了好,燒光了老孃又能痛快呼吸了。白三歲啊白三歲,你可千萬千萬順利出城,要不然削死你。
這齣好戲,驚動了半個永州城。
李圓剛跟著回府,就被整張臉都黑掉的苗老爺關柴房去了。苗夫人氣得兩眼一黑病倒在床,金鳳銀鳳慌得六神無主,一個照顧母親,一個照看大姐,哭得梨花帶雨,打死也想不到會出這等事。
苗小柔在床上躺了一小會兒,待整理好了心情,爬起來一掀被子,在銀鳳的驚恐中飛奔去了她孃的房間。
“娘,娘……你聽我說。”
苗夫人哀怨地望著承塵,心死了一般。那可是偷漢子啊,哪怕是被冤枉的,這輩子的名聲都算是毀了。
跪在娘床前,臉還髒兮兮的,頭髮亂糟糟被火舌舔了些許,衣裳也是一言難盡。她全招了,把怎麼找到白睢,怎麼教他逃生,為什麼要假裝跟李圓苟且,又為何一把火燒了沙船一五一十全交代個清楚。
跟李圓來那麼一出是為了轉移視線,火燒沙船是為了燒掉白睢存在過的痕跡,娘,您女兒沒偷漢子,彆氣了。
苗夫人又能說什麼呢,一口接一口嘆氣。
苗夫人緩了過來,苗老爺卻氣得哐當摔了茶碗,指著苗小柔的鼻子罵:“你們是青梅竹馬,過命的感情,你們好的很!好好好……當初讓你嫁你死活不嫁,現在又提著腦袋救他。你倒不如燒死算了,一旦東窗事發,我們兩個老的反正也活夠本兒了,你那兩個妹妹該怎麼辦!”
金鳳銀鳳:“……”不敢說話。
苗小柔撅著嘴:“不會的啊,什麼都燒了,能查出什麼啊。”
苗老爺真想上去踹她一腳,鬍子顫顫氣到發抖,可最疼的女兒又從來捨不得打,沒辦法,最後用手狠狠戳她一腦門兒上,戳得她差點兒倒載過去:“你當官兵是傻子?他們是寧可錯殺不會放過一個的閻羅王!我們與白府比鄰,日子本就過在監視之下,你是要將全家葬送不成!”
今日鬧了這麼一出,官兵只是被暫時轉移了視線,待冷靜下來,他們難道不會想弄清楚,為什麼剛剛定親了的苗大姑娘還會跟人苟且?明明累得走路都嫌費事了,怎麼還有心思做那種事?
聽到她爹這麼說,苗小柔心底一涼,知道自己想太簡單了。她回過味來,覺著自己恐怕還不如真的燒死。
——
次日一早,天空下著瓢潑大雨。夏日裡難得有幾天清涼,今年的雨下得特別少,每一滴都是寶貝,米商們是最盼望好天氣的,天氣好了才能有米搗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