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南巡,皇上不讓,臣妾就只好卸掉釵環,充作宮婢,一路侍奉太后!”
弘曆聽出她話裡的威脅之意,皺皺眉:“明明生了病,為什麼要強撐,這番沿運河南下,歷經千里之遙,你若在途 中病倒了怎麼辦?”
繼後搖搖頭道:“皇上和太后都不在紫禁城,臣妾獨自留下,朝臣們如何議論,天下百姓又怎麼說?”
弘曆覺得自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忍不住嗤了一聲:“看來你在意的不是孝道,更不是禮數,而是皇后的尊嚴和威儀。”
繼後悍然抬頭道:“不,臣妾的尊嚴,也是大清的規矩與體統! 難道說,皇上要全天下人都知道,我這個大清皇后,在皇上面前已成了擺設,成了累贅!”
此次對話,自然無疾而終。
許是因為猜忌,又許是關心她的身體,弘曆到底不同意讓她一同南巡。
繼後卻鐵了心要一同去,為此一整天水米不進,瞪眼躺在床上,心裡打定主意,弘曆一天不允,她就餓一天,弘曆兩天不允,她就餓兩天,無論如何,她一定要隨之南巡。
否則,嬪妃,朝臣們一旦得了訊息,便會議論道:連南巡都沒她?皇后是不是病的要死了?還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被皇上厭棄了?
她打小沒受過這樣的罪,第一天還好,到了第二天,就開始眼前發黑,連被子都想咬一口吃下去。
“額娘。”永璂得了訊息,匆匆回來勸她,一勺米湯喂到她嘴邊,“您就吃一口吧。”
“你怎麼在這兒?”繼後避開他手裡的勺,厲聲對他道,“這個時辰你該在尚書房唸書,回去!立刻回去!”
她受這樣多的罪,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永璂,倘若她連南巡都趕不上,倘若她失了寵,永璂的將來可怎麼辦?
永璂含淚而去,過了不久,竟又跑了回來。
繼後簡直恨鐵不成鋼,正要開口訓斥他,便聽他歡快喊道:“皇阿瑪答應了,他答應了!皇額娘,你可以隨他一同南巡了!”
“……你說什麼?”繼後聞言一愣,“他……皇上他答應了?”
袁春望端著一杯水走進來,永璂是一路跑過來的,早已跑的喉嚨乾涸,二話不說奪過水杯,咕嚕嚕喝起來。
“皇后娘娘,十二阿哥真是孝順,勸得皇上改了口。”袁春望笑道。
繼後看著昂頭喝水的永璂,忍不住浮現出又感動又慈愛的笑容。
卻不料下一秒,永璂放下水杯道:“不,不是我,我在門口跪了三個時辰, 皇阿瑪都不理,還是五哥厲害,他進去沒多久,皇阿瑪就改了主意!皇額娘,咱們可得好好謝謝五哥!”
他說得毫無心機,繼後卻聽得面如冰霜,厲聲道:“謝他什麼!”
永璂呆住。
“沒出息的東西,竟還為此沾沾自喜!”繼後又可憐又失望地看著他,“滾,滾出去!”
話一出口,她已經後悔了,永璂有什麼錯?錯也是錯在五阿哥,他都已經是個廢人了,還那麼討弘曆喜歡……
永璂眼泛淚光,被珍兒推著離開,臨出門時,忽然回頭道:“皇額娘,所有人都說你病了,我以前還不信,原來你是真的病了!”
說完,他便快步跑了出去。
珍兒想去追他,又放心不下繼後,正左右為難,繼後緩緩道:“讓他走。”
“娘娘……”珍兒轉回床邊,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他跪了三個時辰,還比不上別人一句話。”繼後在笑,那笑容道不盡的苦澀,“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在皇上的心裡,我們母子二人,根本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若一個人失望到了極點,就會變成絕望。
而一個絕望的人,做出什麼來都有可能。
該怎樣讓她絕望呢?袁春望看著她,心裡漸漸浮出一個小小的人影……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兇手
御花園中,花草忽然一陣搖動,一隻蟋蟀忽然從叢中撲出來,緊隨其後,一個小男孩也從叢中撲了出來。
“十五阿哥!”一名侍衛忙衝過來,將滾在地上的小男孩扶起來。
小男孩頭上身上還沾著草屑,他也不在意,緊張的將小拳頭收到眼前,然後小心翼翼開啟,朝裡頭看了一眼,拳頭裡發出蟋蟀的叫聲,他立刻笑了起來,天真又可愛。
這孩子是十五阿哥,永琰,是魏瓔珞的幼子,也是慶妃的養子,跟他的母親不同,他很討人喜歡,不僅生母養母愛他,後宮許多未有所出的妃嬪也